“不了，也不渴。”张蔚岚用左手去抓钟宁的右手，“我真没事儿。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小给你打电话的时候哭得太吵，胡说八了？”

    张蔚岚：“你知的，她从小就那样。”

    “你少来这。”钟宁在张蔚岚眉心上戳了一，“成天就会惹我心疼。”

    张蔚岚低低笑了声。他动了动，要从床上坐起来。

    钟宁伸手扶了他一把。而张蔚岚还没等坐好，钟宁又给他搂在了怀里。

    钟宁双臂箍着张蔚岚，不敢太使劲儿，但那手臂却牢固得像个上了锁的笼，死死圈住张蔚岚。

    张蔚岚顿了，左手在钟宁背心上拍了拍：“没事了。不怕了。”

    钟宁有一会儿没说话。突然，他声，嗓音略有些暗哑：“你说你后悔和我分手。”

    张蔚岚一愣，一秒垂睛，重重地“嗯”了声，像块很沉的大石，掉在钟宁肩。

    张蔚岚说：“那绝对是我这辈最后悔的错事。”

    “我也是。”钟宁趴在张蔚岚脖颈间了气，却没吐去，“我也后悔。”

    钟宁的肩不堪重负，微微抖了一：“当年你要走的时候，我什么都不该想，哪怕把房拆了，我也应该跑去，给你抓起来，捆起来，锁起来。”

    钟宁的手臂收了些，几乎用气声喃喃自语：“我怎么能放你走呢。”

    ——他怎么能呢。他明明知张蔚岚是个混球，明明知张蔚岚只有他。他明明知，全天再也不会有一个人，会像他一样死乞白赖地宝贝张蔚岚。

    明明都知。怪那年的少年太烈，劈里啪啦将彼此都轰得死有余辜。

    张蔚岚哑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钟宁，你怎么了？”

    张蔚岚那动静薄得像一片脆弱的冰霜：“你这么说，是在要我命。”

    “你怕吗？”钟宁又问张蔚岚，“货车朝你撞过来的时候，你怕吗？”

    “怕。”张蔚岚说，“怕死。怕见不到你了。怕我又要离开你，又要伤你。”

    钟宁闭上睛，手掌摸过张蔚岚的后背，停在张蔚岚左肩的伤疤上。隔着衣服摸不到那块丑陋凹凸的疤痕，但它肯定就在钟宁手心里。

    钟宁睁开，再问：“当时往火场里跑的时候，你怕吗？”

    钟宁明显觉到张蔚岚的僵了一。许久，张蔚岚低低地说：“是小跟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