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周也后面，一步一步踩他的脚印，走得无打采，束蔫蔫垂着。

    时间说不定能挣俩月房租，到过年我想给周也买件呢的风衣，他那么，穿着肯定好看。

    我不知这算不算成，但夭折和天总有一个要先来。

    周也说韩源是你弟弟，虽然还没大就死掉了，但他里着一半和你相同的血，过年前时间去看看吧。

    我们很快找到韩源，墓碑都平白比周围小了一圈，大概是不用刻字，生平简介都是空白，黑白照上的一张小脸没什么表。

    韩源的墓前很净，一方大理石面蒙了雪，显得透亮。我把束放在小石桌上，不知一步该怎么办了，我没缅怀过死人，周也大概也没，我看他偏着神。

    周也抬手捂住我的嘴，我毫不犹豫伸尖了他的掌心，“你才十七岁，”他说，“别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

    第38章

    韩胜伟早给自己找好了家族墓地，但韩源年纪太小，没成年没成家，埋去会犯忌讳，于是便葬在公墓区草草了事。

    我问了问他的课程度，时间得再复习一遍，辅导不是自学，我同桌从不找我问题，说我脑转太快他跟不上。

    冬天才过一半，在这我最讨厌的，漆黑又冰冷的日，我只想碎在周也的烟里，随着吐息钻温的鼻腔。而现在有什么不同了，心底像有一丛向日葵在活泼泼地，它俗气又刺，我却还是想抓住，烂掉半个当料养活它。

    老爷爷大概算普通人里比较寿的那个，家族谱系复杂，生平履历刻满了蝇楷书，一看就是找人专门的，老汉嘴角带笑，照片很是安详。

    周也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我讨厌他这言又止的样，周也上落满了碎雪，仿佛离我更远了，他再不说话我就要他的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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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实话我对这个弟弟没什么觉，只觉得他可怜，投胎投到韩胜伟家里，早死掉说不定是一解脱。

    期末考结束后，我和周也去了趟墓园。

    我盯着照片看，莫名就想到了他仰起脸叫我哥哥的样，韩源的睛和我很像，尾有垂。我偷偷去看周也，他角是扬起来的，被成红的时候非常。

    我十七，周也大概二十三，

    但我还是去了，因为我们同样不幸。在韩源之前有我，在我之前韩胜伟说不定还找别的女人给他生过孩，不知最后他的家族墓地里能住去多少人。

    “属狗的么？”周也笑了，把全蹭在我脸上。

    我们买了一小束白的，辗转几辆公，等到的时候又开始雪，地上薄薄铺了一层。顺着石板路走去松树多了起来，林立的墓碑整整齐齐，每块冰凉的石上都坐着一个无家可归的游魂。

    “韩胜伟大概也想有这么一个碑，”我笑得洋洋得意，“我偏不让他如愿。”

  课铃响了，那小男孩来得很快，不愧是老师家的孩，看着乖巧，锅盖梳着，见了面就叫哥哥。

    “周也，你看这个，”我指着旁边的墓碑，“这人活了93岁，曾孙都有了！”

    一个寒假也就一个月多，蓝景行说有其他学生他再给我安排，我假期本来就不怎么学习，把作业里的重题挑来，要不就跟着周也四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