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帮我打架，理直气壮夹走他碗里的，把胡萝卜和菜叶扔去，周也是我哥，在他边我永远是小孩，我曾经一度认为周也无所不能。

    他十六岁跟了韩胜伟，十八岁已经可以养活一个半大孩，周也总是能到钱，到吃的，利用闲暇空档监督我学习，随时应对我的各突发况。

    可现在突然有人告诉我，周也其实很脆弱，他一戳就要碎掉，躺就不想醒来，他甘愿毫无代价地付自己的，而我正在一吃掉他。

    我心安理得被周也护在怀里，却没发现这副躯早就千疮百孔。

    我想起他跟韩胜伟的那两年总是烟，也不太好，隔三差五就得躺一天。我只羡慕他不用上学，却不知韩胜伟那个老喜还不带，周也让我给他端杯，嗓沙哑着，嘴灰白发，我有机会他屋里，趁他睡着的时候摸他皱起的眉，一蹭到上。

    又想到他在拳场打比赛受伤，回来自己缠伤，创可贴一摞一摞地买，手腕脱臼了拿板夹几天，还没好利索就赶慢赶地回去。那时候我总发疯，神志不清呼困难，疯完了就在他怀里哭，周也跟着难受，半夜我被噩梦惊醒，他还靠在床发呆。

    我不敢再想了，心着疼，已经化骨血里的记忆还是不停往外冒，我一直以为我们是并肩而生的两棵树，周也比我更更壮，却不知他把所有养分都给了我，自己已经被蛀成了空壳。

    “小奕，韩奕？”有人在叫我，我回过神，才发现桌上的早就冷掉了，蓝景行又给我倒了杯茶，“周也的况不算太坏，但瘤开始压迫神经，所以还是要尽快手术。”

    “他本来是想自己理这件事，心理状态却一直很低迷，医院没遇到过这况，他们没见过不希望自己康复的病人。”

    “我，我要去见他，”我全都在发抖，“蓝老师，蓝医生，我求求你，让我去看看他。”

    周也把我当小孩，小孩有无数耍赖的特权，他把我的当耳旁风，当成兴上随说来的承诺。我要让他知我可以陪他活，我也能分担很多事，如果他不相信，我还可以和他一同去死，我们能得到一个很浪漫的名字，叫殉。

    我开始兴致规划起我们的葬礼，盖棺日选在雨天，代表我们曾溺求活，我要穿红的衣服，给所有认识的人发邀请函，庆祝我们终于变成粒遨游宇宙。

    死亡可以凝固，可以让一切永远鲜活，我兴奋不已，浑浑噩噩被拉着走，都没有注意到车已经驶了医院大门。

    蓝景行拉我去，让陆辰去找停车位，我仰起看面前沉沉的大楼，有病人在坛里蹒跚，有家属满面愁容，格窗里的灯彻夜亮着，周也就在其中一个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