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这是怎么了，兴坏了不是？”张家帮臧缨续上，坐在凳上，“那汪凉秋今天我也见过，真是相貌堂堂，看上去也不错，大人好光。”

    臧缨不自然地笑了两声：“他不合适，这人脾气太过耿直，不够圆，以后要吃亏。”

    “大人，你之前还夸奖汪大人，说他仗义的。”

    “这事不提，那块地已经在动工了？那抓吧，争取过年前把后院收拾来，今年的除夕我们也算有个新去。”

    张家讪讪说：“大人，还有七天就要过年，工人们都急着要回家。”

    臧缨掐着指算算时间：“我被方制推去后竟过了这么久的时日。”他毕竟伤重未愈，很快就犯倦，可他持倚在一侧，将江州发生的事同张家讲了。

    “这方制，我之前与他父亲同朝为官，他父亲，是个好的人，怎么会这样的事？”

    “谁知呢。”臧缨往被里面缩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一个脑袋，一双睛眨眨，“现在什么时辰？王渡之朝没有？很久没有吃红糖糍粑了，等会儿去趟聚云阁怎么样，我带你去打秋风。”

    “大人再磨蹭一会，正好赶上用午膳的时候，我已经吩咐面的人搞来一张椅，到时候大人往上一坐，毯一盖，不会冻到一分。”

    “蜡烛吧，这个时辰怎么这么黑。”

    “外面落雪呢，大人。”

    臧缨让张家开了窗，飘屋的雪不少，却没有一片能到臧缨边，“枉费我这么喜这些小东西，它们竟没有一个想到我边陪陪我的。”

    “大人，喜的东西并不要在边。”臧缨闻言浅笑，“张家真不愧是前辈，这话说得十分在理。”

    “喊小儿过来，说先生带她去吃好吃的。”

    半个时辰后，三人收拾完毕，臧缨不停用手扣着腰带，“儿，你看我这腰带是不是短了一截。”

    儿白牙，“先生，是您腰了，不怪腰带。”臧缨顺手拍拍小姑娘的脑袋，“和你说过，笑的时候要用帕掩着，这样才像个大家闺秀。”

    “我们家本来就不是什么门大，先生你自己说的。”

    臧缨看着小儿，想起初见时她只有那么一大，浑脏兮兮的，见到陌生人就哭。每天晚上都要臧缨陪着才能睡着，要是睡到一半发现臧缨不见了，定要起来寻找。有年数九隆冬，大半夜去找臧缨，第二天就发起，差就要烧傻了，就是这样的一个小姑娘，如今成了一个大姑娘。

    想着那些陈年往事，臧缨有些想哭，“我该给你寻个先生教你弹琵琶的。”

    小儿正奇怪呢，好端端学什么琵琶，光是活着就已经很费劲了。车在此刻停了来，张家掀开帘，“大人，到了。”

    聚云阁的小厮将三人从后门迎门，椅不方便，臧缨就要了一间一楼的雅间，“大人坐，照以前的味上菜吗？”

    “来两碗面，再一碟红糖糍粑。”

    小厮一听臧缨要红糖糍粑，开始滔滔不绝讲起王渡之是怎么吩咐采买的人从岭南买的新米，这一路上是如何披荆斩棘才将新米送回，成糍粑，献给臧大人的。

    明明是件没意思的事，被这小厮说的跟唐僧四人西天取经一样刺激。“小哥，你该去清和茶馆说书的。”

    小厮不好意思地挠挠，“大人不要打趣小的，小的帮您去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