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伴的人是阿宁；他也能肯定，到了西苗教总坛之后折磨侮辱他的人是凌燃；可从靳城到西苗教总坛这段路，在他边的人是谁呢？有时他会觉得那人是阿宁，因为那人对他仍是温柔贴；但有时他又觉得那人是凌燃，因为山之后那人的绪与之前明显不同，就像故意装作对他好。

    杨安宁想不明白，他就不再去想。

    可重新回到这里，他却无法再继续逃避。靳城与十万大山的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到过去。他分不清回忆里的人，也就开始混淆现实中的人，所以他第一次混了阿宁与凌燃。

    杨安宁觉得答应回到这里是个大的错误，因为他真的有可能把阿宁丢了。在折柳山庄他会答应来十万大山，是因为他相信阿宁一定会在他边，如果这一趟路程把阿宁丢了，杨安宁不知自己会不会真的发疯。

    门中可以看到门外火光的动，凌燃仍坐在那里，他或许会在那里坐一晚吧。

    杨安宁抓住阿宁的手，阿宁上贴到他的上。

    可他们仍是没有开说话。

    就这样过了一夜。

    59.

    天刚刚放亮，杨安宁和凌燃就上路了。两个人都是一夜无眠，留在驿站也不过是空耗时间。

    凌燃走在前面，刻意控制了行走的速度，杨安宁则跟在他后三步的位置。两人行走时发沙沙的声音，在清晨的山林里显得十分突兀。

    在离开驿站之前，凌燃又问了杨安宁一次：“我用轻功带着你走吧？”

    杨安宁拒绝了，杨安宁说：“不必了。上次山是我自己走去的，为何这次你就要这般小心？若真要说起我的状况——再糟也不会比我山时更糟了。”

    凌燃看着杨安宁，想从他的脸上看他的绪，可他发现杨安宁说话的时候并没隐任何绪，他就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凌燃苦笑，安宁并没有想让他难受的意思，可他却为了安宁话中透的过往而心痛不已。那些不堪的往事带来的痛楚，对于杨安宁来说已成为习惯；但对于凌燃来说，杨安宁的如今一切都是他鲜血淋漓的新伤。

    凌燃走一段时间就会停来休息，杨安宁就只是跟随着他，他走就走，他停就停。凌燃想起上次山的时候，安宁与他并肩而行，虽然没有牵手，但行走间的碰却难免，那时随意一个小小接在现在看来都是甜。可惜那些甜只能存在于回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