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伴说：“突然起风把门刮上了，这门就这样。”

    过往片段又在前转了一圈，许母突然觉得十分疲累。

    她直直地看着周磬：“请你放我们家一条生路。”

    “放你们一条生路？”五分钟后，周磬缓慢地开，“当然可以，但是又有谁放我一条生路？

    “二十岁那年，我认识到我这辈都不可能喜男人，我当机立断地跟我家里人了柜。我对我的母亲说，如果她为了面或者其他的什么，行用婚姻将我跟别的男人绑在一起，这不但是毁了我的一生，也是毁了对方的一生。

    “她是一个对于任何事都有掌控的人，并不开放。她会在我的毕业舞会前半个小时跟我确认晚礼服上的丝蝴蝶结是不是摆正了，会在我弟弟大学毕业后飞来华国找我时连打十几个电话，为了确认他有没有在登机之前去洗手间。

    “结果，乎我的意料，我母亲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嗯’了一声，就接着去厨房炖汤了。这一切，这一切就好像每天门之前的日常对话一样，本没有起到它应占的分量。那时候，我觉得很开心，因为我意识到，我有一个可以在背后支撑我的家。

    “我跟慕然，因为缘分相识相知走到一起，双方都对彼此真心相待，没有半欺瞒和隐藏，我们努力工作，好好生活，就为了共同构筑一个好未来……阿姨，您说说，我们到底犯了什么错？”

    她的声音略略带了一沙，跟原本清越的音杂糅在一起，显几分奇异的引力：“照您这么说，我们从生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我是男人，或者慕然是男人，今天的见面是不是本就没有必要？”

    许母一言不发地听她讲完，摘老镜，轻轻地放在光的木桌面上。

    “我年纪大了，没心跟你们年轻人掰扯这些东西。请你给我一个答案，你会不会离开然然？”

    周磬注视着她泛白的发，“我不会离开她。”

    “在这件事上，她的家已经抛弃了她，所以，我必须在。”

    回应她的是一阵久的沉默。

    服务生从他们边穿梭而过，没有人注意到这张小小的方桌上的暗涌动。

    “也不是说不让你们在一起……”许母再度开，声音像是陡然苍老了几十年：“能不能，能不能请你消失两年？”

    “这两年里，断绝跟她的一切联系，让她看不到一希望；要是这两年还没能让她回心转意，我们也就认了，也不会再对你们说什么。”

    “周小，”她离开椅，突然向周磬跪：“我和她爸爸，在这儿谢谢你了……”

    周磬连忙想将她扶起来，谁知对方执意不起，执拗地在等她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