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日光穿透拐角的玻璃明晃晃落在他前，把他小臂肤照得透白，淡青脉雕琢蜿蜒痕迹。

    他依然是那副清心寡模样，漆黑底看不见光，显得对什么都兴致缺缺。

    沈倪啪一声关上门，飞快抓了两把发，再打开。

    “早啊，江医生。”

    “早。”

    男人一如既往用没什么绪的语气回应。

    “江医生，你知这附近哪里可以修复这老照片的吗？”

    沈倪晃了晃手，照片在江以明底飞速了过去。

    压就是不打算给对方看的意思。

    “不确定。”江以明不兴趣，收回目光：“照相馆只有一家。”

    “在哪？”沈倪捺不住此刻心。

    “医院旁边。”

    沈倪眸光动。

    两人没再说话，倒是她从江以明抬腕看表的动作里看了另一层意思：要去就跟上。

    又能去照相馆，又能跟他单独相。

    傻瓜才不跟。

    沈倪跟在他后楼，一路碰到五楼的，二楼的大叔大妈。所有人都洋溢地和江以明打着招呼。

    而他的每一声“早”都和十几秒前与她说的一模一样。

    连声调都没变过。

    沈倪忽然不太舒服。她不清楚这不舒服源自哪里。

    就像人歌颂玫瑰，却有人路过置之不理。

    她难得没缠着江以明说话，一路闷声跟到照相馆门。

    照相馆就在医院旁边，严格来讲，是属于医院围墙的一分。所以江以明带她过来是真的很顺路。

    小小的门，就写着拍照/复印/扫描一元一张。

    沈倪看了手里的照片，对这家照相馆的平充满质疑。

    她有且仅有这么一张珍贵照片，当然不舍得随便给人试。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提议。

    大不了就寄回京城，叫薛成俊帮她找找那边的人修复。

    “随你。”江以明像是压不在意。

    他永远这样，对人对事都是“随便吧”这毫无实的态度。

    沈倪看他毫不犹豫转，似乎要往医院里边走。

    忍不住猜想，江以明会不会生气？

    特意把她带到这，她临到门又毁了对方好意。

    像他那样什么都不写在脸上的人，生气也是放在心里的吧？

    沈倪犹豫不定，对着某人的背影提声音：“来都来了，要不我拿给老板看看再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