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你以为这世间夫妻，有多少是互相有的？不遇到薄幸的，能安稳一生，衣无忧，相敬如宾，都算难得了。富贵之家尚且如此，何况贫民百姓？祖母相信你，无论喜不喜，你都不会薄待她们的。”

    “就是……兴办女学那位？”

    他们也曾去察民，可重重守卫，层层安排之，这样的社会疮疡，是万万不可能呈现在他们面前的。

    皇后：“……”

   这是他们贯彻一生的信条，因此，他们很难理解郁的执着。

    “嗯？忘了什么？”被孙一番肺腑之言涤了三观，久久无法平复的皇帝茫然抬，放茶杯。

    郁斟酌着，“祖母，那些女，却无法得到丈夫的喜，岂不是很可怜？”

    “世间多如此，便是对的么？”郁反问，“若我当真喜女，喜的也该是像祖母这样，自立的。我觉得祖母当是世间女的典范，若女个个如此，她们便无需委曲求全，蹉跎一生，只为一个安稳。”

    “那就尝试着改变。”郁掷地有声，“修改法度也好，着书立言也罢，一一，潜移默化，总会有所好转，总能令女减少一些无奈悲剧。”

    郁伸手掸去男人肩上的珠，握住他宽厚的手掌，并不说什么心疼责怪之言，只听着雨声，举步慢行，轻声笑：

    皇后锁眉不展，似是有所动，郁再接再厉，“祖母可曾记得，那尚书的嫡次女？”

    细雨迷蒙，郁未乘轿辇，一路步行回东。

    “所以才需要祖母去调理调理他们啊，祖母居位，居京城，对贫民女的境，怕是也不甚了解吧？”

    难是我忘了剪灯？

    “就是她。近来听闻，她所办的学院颇有起，却遭大量男反对，现在已是独木难支。若她败了，祖母看着不可惜吗？”

    皇后这回是真的有生气了，“这世间男，当真小气迂腐至极，比你祖父差远了。”

    北丰笑着指指前面的灯笼，小声：“那灯笼上贴着殿的小像，咱们的，当然比

    “东锦他们的灯都不够亮，看到你的，我很喜。”

    郁滔滔不绝，将一路的所见所闻梳理成言，同两位辈聊至夜，聊到他们忘了画轴的事，方才脚步轻快地离开。

    东锦看看自己的灯笼，又看看顾寒的，睛都瞪了，也没看差别来。

    “殿，天黑路，属来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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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岂有此理！简直丧尽天良！”回听见这惨事，皇后一掌拍在桌上，怒不可遏。

    皇后失笑，把郁拉到边，摸摸他的，仿佛他还是那个六岁的天真孩童，叹息：

    皇帝也皱着眉，满脸不忍，他一向觉得女是儿，需要疼惜怜，哪里知还有这般苦命的。

    “孙儿在边关，曾见过丈夫死后，便被扫地门，连嫁妆都扣了不给，娘家也不愿庇护的女；还有家中独有一女的家，父亲死后，族人竟将其家产尽数霸占，得孤儿寡母无奈投河；更有自小便被父兄卖烟之地的，被嫁给鳏夫暴徒换取彩礼的，数不胜数……”

    “祖母能够一展所，是因为有你祖父的支持。但世间愿意屈居女后的男，可比自立的女还要稀罕。”

    只拐过一条走廊，便见熟悉的大影，正打着灯笼，立于廊后。

    人走后，皇后好笑又好气地让人将画像收起来，“就这么些心儿，够跟谁玩儿，还当真以为我们忘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