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起因是去年冬天那场寒，他们祖孙俩儿一块被撂倒，昏昏沉沉了半个月，一老一少两个鼻成天不通，在饭桌上对着轰轰隆隆地擤。

    他当然很快就好了，爷爷却像是一直没好透，动不动就咳两声，去检查也没有炎症，开了儿消炎药吃也没效果，就是咳。

    除了咳，他的也格外地开始畏寒，胃也越来越小，不乐意吃荤吃腻，茶都不喝了，就愿意喝儿粥与白开，偶尔还讲究一养生，冲一碗板蓝慢慢悠悠地喝，喝完还是咳。

    “人老了就这样，都是年轻时候埋的儿，欠的债。”爷爷倒是不当回事，这么告诉他。

    柳小满冲着板蓝，想着这话，又看看桌上那锅稀粥，突然想叹一气。

    他们爷俩儿吃饭都不挑嘴，没什么偏好，也没什么钱，经常厨房还剩什么就理理吃了，饱了就行，没觉得多酸楚。

    可今天他有儿梗得慌。

    爷爷能欠什么呢。

    街上其他相同年龄的小老老太太，已经开始乐呵呵地享儿孙福了，可怜他的爷爷，儿媳妇跑了，儿常年没个踪影，还得伺候他这个麻烦孙。

    这样的日已经过了十多年了，往后还有几十年要这样过去，早已经让他习惯到麻木，觉不酸楚。

    但这些念一拱来，他也没法毫无觉地忽略，抱怨是没什么可抱的，他只能像咀嚼一块过的饼，不上不地噎在咙。

    可能是因为他即将要去吃夹馍。

    也可能因为平白没了的那六个茶叶。

    “这一锅没喝呢，你冲那嘛。”爷爷说他，伸朝窗外看，看见樊以扬支在自行车上等着，立明白柳小满为什么现在回来了。

    “去扬扬家吃饭？”他转去柜橱里拖一个盖着布的塑料盆，“正好，你带儿米酒去，这一盆酿得香。”

    柳小满本来想跟樊以扬说他不去了，在家陪爷爷喝生米粥，一抬见爷爷已经装好一大袋米酒递给他，乖乖“哎”了一声。

    “去人家吃饭别实诚，敞着肚往饱了吃，”这话每次他去樊以扬家吃饭爷爷都要代，他重复着第一万遍：“约摸有个差不多就行了，别最后一个才放筷。”

    “我知。”柳小满又，重复第一万零一遍。

    老话说龙生龙凤生凤，柳小满一直觉得有儿理，有理的缘由就是樊以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