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从厨房再来，爷爷终于说话了。

    回来？

    第69章

    本来他不想这么早去, 想不到樊以扬如果要质问他手机的事儿, 或者万一问了更的、让他始料未及的问题，该怎么办。

    爷爷背对着他坐在台上，不知在想什么，肩膀和背脊都垮着驼着，看起来羸弱又瘦小。

    直到爷孙俩坐上桌准备开饭，爷爷才给他倒了一杯果，笑着叹了一声：“对于你们来说就是新的一年了。”

    比实际上的年龄还要苍老的老。

    现在关键词之一从否定句变成了肯定句，他却一混沌，既没有思绪也没有绪，只是麻木的重复。

    但现在的心跟刚才不一样了。

    柳小满突然觉得恍惚。

    回这个城市，还是要回家？

    柳小满知这是在说他爸, 又“啊”一声，望着碗里发怔。

    他还是不知要说什么，只能拎筷吃菜。

    爷爷沉默着又喝了两茶，去把锅里的菜给收拾来。

    临门之前他给爷爷打开了电视，电视里咿咿呀呀唱着听不懂的戏，他又回看了爷爷。

    今年过年早, 从现在到过年, 算到也就三周。

    脑里被这句话满, 又糟糟的没有思路。

    他想看不到，但它就是胀在里，胀在心里，胀得他毫无心去想别的事，只觉得心里胀胀地发闷。

    “小满来了？”樊妈妈从厨房探

    回来什么？

    它就在那，就明晃晃地在那。

    柳小满想起来他刚事的时候，他妈他爸接连着离家的时候，爷爷也总这样坐在台，沉默着不发一言。

    樊以扬是从小陪着他大的，陪他经历过一次次变故，比谁都清楚他家里的事。陡然得到这消息，除了去找樊以扬，他想不到该怎么排解自己的心。

    过年。

    “你爸来电话了，”爷爷抬看着他，“说要回来。”

    明明中午他还在跟夏良说着这两个关键词, “我爸”、“不回来”等等。

    “说是想回来过年。”爷爷给他夹了一筷菜。

    柳小满也笑笑。

    跟他自己的爸不一样，这么些年，爷爷为父亲，肯定很想念自己的儿吧。

    开门的人是樊爸爸，见到柳小满抬着眉笑了笑：“小满来啦？你这时间挑的，刚吃完饭，再早十分钟都赶趟儿。”

    “……啊。”柳小满愣了愣。

    爷爷说完这句话就没有再说，柳小满也没说话, 回厨房里拿拿筷拿拿碗, 了几趟, 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不过那时候他还有着健康的魄，手上还会夹着烟，像个壮年一样，肩膀稳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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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饭把碗筷都收拾完洗净，跟爷爷说了一声，柳小满拿着错题集去找樊以扬。

    到樊以扬家的时候他们也刚吃完晚饭，樊妈妈在厨房洗碗，柳小满隔着门就听见她喊“我占手，来个人去开门啊”。

    现在他已经很老了。

    现在他知他爸要回来了，这个信息就像一颗掉在盆里的黄豆, 开始并没什么大波澜，只是“噗”地响了一声，却随着一泡开，泡胀，胀得他不想不想在意都不得不在意。

    爷爷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小老了呢？

    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