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萨尔从未听见过他以这语气说话。

    “国王没有对我们达任何命令。”

    他咬字清晰，转死死地盯着自己的好友。

    萨尔如坠冰窟，他看着金发将军站在窗前，脊背。在窗之外，是绝望的人们围绕在官邸周围，嘶声怒骂，“叛徒”“懦夫”“孬”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

    “我没有收到任何来自国王的命令。”

    希恩将军盯着自己好友的睛。

    达命令的那一刻，他就已经预见了现在的一切。

    独自站在窗前的时候，希恩又想起那个白发的老人了。那位帝国骑士在大雪中说的那些话。老人说他是太过理想主义的人。他那时候说，如果穿铠甲手持刀剑的人不保护弱小，那谁来保护弱小。老人说正义，伟大，英雄，这些东西是不能够用来形容君主的。

    然而，到了今天，他才恍然明白白金汉公爵当初只对他说了一分。

    正义的，伟大的，是英雄，是骑士，也永远不会是将军。

    将军不是为了一个人两个人而战，而是为了整个国家而战。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需要正义，需要伟大，需要英雄。但有更多人，他们没有资格去考虑什么是正义。

    “去召集我们的士兵。”

    希恩将军说，脸上的肌动着。

    五千人的蔷薇铁骑完全不可能对抗七万人的海上神圣军。但凡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弃布斯撤退。但是现在，只有撤到科雅山地去，借助地形，他们才能够抵御数十倍于自己的敌人。

    如果蔷薇铁骑覆灭在布斯，那么罗格朗东南再无力抵御神圣军的冲杀！

    国王想要在罗格朗大地上拉起的防线，将被撕开一绝对致命的裂！

    在国王的信中，只有一简洁的命令——

    “焚毁粮仓与武库、撤离布斯、固守科雅。”

    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

    在命令的末端，重重地签署着国王本人的名字。

    “我是蔷薇铁骑的将军，是罗格朗东南防线全权统帅。议会与国王赋予我在东南采取一切行动的权力。现在，我令——”希恩将军一字一顿，“撤离布斯、固守科雅！”

    “这是我！是我希恩·罗兰斯特的命令！”

    在旧的那一年里，帝国的老将对年轻的将军说，人们只会记住，是谁达了最冷酷残忍的命令，不会去记住是谁执行这个命令。所有由绝望而生的愤怒，都只会指向达命令的那个人。

    年轻的君主已经背负了足够多的骂名，但这一次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