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林氏退回到先前椅上坐，微笑：“那狐妖已被驱走，只不过，邪作祟，在她上呆了些时日，难免损伤心智，只要有人好好照料，天日久，定会康复如初。”那四个女将手里的硕大布巾一张，包在鹿灵宝上，两人将她架起，两人各拎着一桶，就这么将她拖了去。

    袁忠义好奇，挑眉问：“这是？”张林氏微笑：“远来是客，我听贺仙姑说了，鹿姑娘乃是杜幺儿门客——何惜柏何大侠的徒，那么，我自然会安排人手悉心照料，袁少侠大可放心。”袁忠义毕恭毕敬抱拳躬，柔声：“仙姑不必如此客气，什么少侠不少侠的，你叫一声智信，或直呼名字，对小辈已是足够的礼数。”张林氏面上微笑没有丝毫变化，就像是用模刻上去的一样，稳定的令人心生骇异，“智信果然和陛写来的信上说的一样，知书达理。陛还说你文武双全，是个能以一敌百的好男儿，不知……我是不是有幸一观啊？”贺仙澄在后方轻声：“张红菱对他娘说起过你的武功，尽量一手吧。”袁忠义微微一笑，往正对门的位置挪了一步，摸一个铜钱，沉声：“在不才，以一敌百愧不敢当，但军从中若有良机，取上将首级，倒是不难。”说着他转展臂，指尖扣，“不仁经”运至七成，猛地一弹。

    连破风声都与寻常不同，屋外诸人只听到宛如哽咽的轻轻一声呜，跟着便是咔嚓一声，院中一棵碗细的树，便被从中打断，哗啦啦倒在一旁的小池塘里。

    张林氏的神，总算有了明显的变化，“好，果然是少年英豪，我先前还怕红菱赐婚是委屈了，这么一看，倒是我这生惯养的女儿，略有些不上袁英雄你啊。”贺仙澄咳嗽两声，抬手作势挡住，轻声提醒：“张红菱应该已经说了你和她的事，小心应付。”袁忠义摇了摇，沉声：“红菱容月貌，虽偶有横，但平日大都温柔贴，我一介山野匹夫，承蒙不弃攀，无以为报，惭愧。此次赶来，便是想着，能否为仙姑略效犬之劳。”张林氏又恢复了先前的微笑，柔声：“你们婚期，一共还有一个月不到。

    你和贺仙姑都没了堂，我看这亲事，就在此办了吧。我来为你们主婚，礼成之后，咱们便是一家人。其余凡尘俗事，等那之后再议不迟。”贺仙澄清清嗓，开：“亲事是亲事，战事是战事。我武功低微，姑且不提，智信功夫极好，这近一个月的时间，真要荒废掉么？尉迟狰的大军，当真不会来喝这杯喜酒？”张林氏微微垂目，：“尉迟狰大军压境，正沿芦犯，我又岂会不知。

    但……他有两万大军，我也不是孤城死守，只能坐以待毙。他若来得迟，便不耽误你们这顿喜酒。他若来得早，咱们便一并杀城去，叫他领教领教，大安义军有神明庇佑后的厉害！”袁忠义角笑，声：“仙姑神威盖世，若那尉迟狰胆敢前来，不如就让小婿，叫阵挑衅，将他手将一人赏一个铜钱，统统打发去阎王殿，保叫他们兵败如山倒！”张林氏喜上眉梢，吻登时轻松了几分，之后的话，便都是绕着袁忠义的家事来谈，终于有了几分女儿待嫁的母亲样。

    对这场面，袁忠义早已经应付自如，谎话说得多了，就连自己也会渐渐相信。如今他就是说梦话，也会认为自己真的是被教手掳上山的可怜书童，自幼无父无母，孤一人，只是天资聪颖，才跟着主家少爷学了不少东西。

    至于奇遇带来的一功力，在武林中实属正常。

    任何年纪轻轻便有一悍武功的，都必定会有一以上的奇遇，要么运气好，要么编得好，要么两者皆然。真正的名门徒，在江湖上反而显得不够传奇，引不起什么兴趣。

    因此武林中也不乏本是手弟，却要编一段跌宕起伏惊心动魄气回的故事，好令自己更受迎的先例。

    一番谈，袁忠义大致摸清了张林氏的想法。

    那女人虽然城府很，装神鬼惯了，真实想法并不那么容易猜到，但舐犊，终究还是在独生女张红菱上了破绽。

    他了一手悍武功，张林氏的喜悦，并非真的打算让他军从中冒死去取敌军上将首级，而是想好了，要将张红菱托付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