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

    即便有陆逊提供的地图，庐江依然是一块难啃的骨，但孙策有意放行，许多兵民借此逃生。

    甚至于世家的人都混于难民中，离开了庐江郡。

    孙策此人行事霸嚣张，此番却对世家如此心慈手，死里逃生的贵族们不由心生疑窦，怎么看都像是陆家有意投诚，孙策才放过一。

    “阿绩！”自幼生活在安谧的吴郡，七岁的暨艳并不晓得陆家经历了什么，只知他们搬来了吴郡，他和那个病中相识的小伙伴又可以一块玩笑了。

    “你看，兄今天教我认了这个草药，我带你看了。”

    陆绩放手中书卷，面有些不同于同龄人的苍白：“我也新得了一本屈原的《九歌》，你替我念一念吧。”

    两个孩于午后明丽的日光中声音脆脆地读着书。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兮不可凌。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1]。”

    直到夜落，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李隐舟腆着脸来吴郡新落

    的陆府接人。

    医药上他和张机算是颇有心得，但读书育人还是书香世家比较在行。既然陆氏已经迁到吴郡，反正陆绩都要在家里念书，索把暨艳也送来蹭蹭先生的课。

    官邸有朱的制衡，民间有陆氏压制，许贡亦对孙策无计可施。

    于是张机和李隐舟也脆不走了。

    漂泊的柳絮无，但却挂在了一颗小小的树芽上。

    李隐舟牵着暨艳的手，和陆逊简单地谢告别。

    一一少两人前后走过铺着青苔的石板路，嗒嗒的脚步声中，街邻居的细语悄悄传来。

    “听说陆太守以殉城了。”

    “果真是陆氏的风骨，陆公是宁为玉碎啊！”

    “之前世族不是还说陆家卖了庐江郡偷安么？没想到陆公如此烈节，看来陆家并没有卖世族啊。”

    ……

    李隐舟脚步一顿。

    暨艳快的脚步被拉停，奇怪地仰起：“兄，你什么？”

    “没什么。”李隐舟低，笑着薅薅他柔的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