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神神秘秘地：“听说曹公发了风, 聘天名医诊治, 却没一个有本事治好的，就连大名鼎鼎的华佗都被牵连地了大狱，莫不是……”

    糙的打掌比在脖颈上, 挤着眉了个杀的手势。

    接耳的农人于是面面相觑地缄默片刻, 半信半疑的神汇在空中, 齐刷刷地往县衙的方向一瞥——

    说起神医, 远的不知, 他们海昌县可是有个妙手回的李先生，这回不知能不能躲过一劫呢？

    ……

    农人心念叨的李先生正执了竹简斜倚窗柩, 广袖随意挽在腕上，未着冠的黑发仅用木簪疏懒压，烘烘的夏风扬起散落的额发, 在细碎晶莹的眸光中落几丝淡淡的影。

    隔了一行桑树，蒋打量着前清俊隽秀的年轻人。

    以他今时今日的声名，亲自来这鸟不拉屎的乡野之地登门拜访已算得上屈尊枉驾，而未曾想到江淮一带除却华佗与张机之外最为人称的神医，竟是个弱冠之龄明眸皓齿的青年。

    这倒有些意思。

    他摇着蒲扇阔步走上去，一褴褛浑毫无素日青衫玉冠儒雅斯文的模样，趿着草履踩两排泥印。

    听见咯吱的脚步声，李隐舟搁没读完的《伤寒杂病论》草稿，抬眸不不浅瞟来人一。

    蒋愁着脸：“先生可是李姓神医？”

    李隐舟垂视线。

    睫在和风中微动，目光便明晦不定。也只是片刻的功夫，他眨一眨，神复又温和起来，起不不慢迎上去：“何事？”

    蒋心一，也不思，拟好的谎话苦涩：“家父近来不幸染病，家里人遍访名医，为此都已倾家产，却是一无所获。听说李先生宅心仁厚、医术超群，我才跋涉而来，恳请先生走一趟。我愿当，只求先生成全我的孝心！”

    说着说着，泪来。

    李隐舟瞧他满脸凄楚，也郑重了神，一面收捡药箱，一面细细地垂问：“你是哪里人，父亲又是什么病？”

    蒋见他轻易上钩，不觉喜上心，抬手抹着泪：“我叫姜十一，家在邺城，父亲近来痛异常、几昏死。我是个没读几天书的人，也不知究竟是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