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的雨响亮地贯穿天地，间杂着窸窸窣窣探探脑的声音。

    孙尚香抬眸迎上他鼓励的视线，心的犹豫都被散开，昂起脯用力摇了摇，又。

    他并没有骗凌统，也没有欺瞒那小兵，人没了髌骨的确不影响行走，只是膝盖不耐磨损，老来便不良于行。

    李隐舟暂且此事不谈，搭帘看着糜烂的左侧膝盖，心打定了主意。

    好像他这么说了，一切便都可简单地迎刃而解。

    “我教你，刚好给他们看看。”李隐舟调笑似的看着她，一双眸在苍白的脸上亮得鲜明，“孙先生不会不敢持刀吧？”

    听他一一说来，孙尚香眉不由皱。

    要知，在这个巫医不分家的年代，除了张机华佗这样的闻名之辈，大分的医生在群众里都是神神颠颠的半仙，既谈不上技术，也说不上尚，总之和贫苦百姓没有太多瓜葛。

    已经耽误了许久，手术立即行。

    窗外乌压压挤了数名学生，

    她看着自己的手，又抬眸看了看李隐舟明澈的睛，终究有些犹豫：“我来吗？”

    她可以吗？

    “好。”

    门外挤了一圈落错的影，好奇的神彼此无声地汇一番，争抢着探看究竟是哪路豪杰竟有这么大的面，不仅没被一笤帚扫地门，还被请了来、奉为上宾。

    李隐舟的目光却柔和许多：“竟有这么多人愿意从医。”

    墙外的学生背脊一寒，讪讪地踩着雨作鸟兽散。

    他早年教授过孙尚香基础的外科技巧和解剖知识，她缺乏的只是经验的累积。为了确指导她刀，李隐舟没有服用麻药。

    张机邺城大牢的消息并未透，曹即便要报复地杀他也绝不会传风声，这倒刚好给了他和司懿作的空间。

    “你不用怕，我教你。”

    李隐舟也略有耳闻，孙家小妹特立独行，这些年自己掏己办了所学堂，专授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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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隐舟略转了眸。

    然而施刑之人又岂会客气？一刀去不止髌骨受损，连带肌腱韧带都被断开，如果不能及时手术合，日后就会像孙膑一样终生不能站起。

    孙尚香能办得这么有声有，除了她自己骨里的倔，想必孙权暗中照拂不少。

    孙尚香咳一声：“雨这么大，怕是不想学了吧？”

    聊过琐事，李隐舟才将此行的一半目的告知孙尚香。

    孙尚香盯着他的发愁：“这是借你师徒的名声罢了，若是张先生在就好了，可他萍踪不定，也不知如今在何呢。”

皆是了然的笑意。

    百姓没有钱看病，更没心思学医。

    李隐舟本也不想为难她，但诚如诸葛亮所言，医者不自医，他唯有将信任托付给阿香。

    他的声音温/如/风，却莫名有令人定的力量。

    孙尚香惊愕得片刻失语。

    即便已经开了学堂了师傅，这样细又大胆的手术还是突破了孙尚香的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