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隐。”顾邵低着，声音瓮瓮的，“多谢你。”

    李隐舟：“是，他不会永远屈在海昌。也正因如此，才要先和缓世家与孙氏之间的关系。若是他在吴郡，也会用一样的办法。”

    青年中的冷焰陡然褪却几分。

    顾邵垂睫，片刻不语。

    那双低垂的中，隐约映着细弱的光。

    李隐舟搭看他，淡：“主公令他屯田海昌，为的就是以应不测。”

    或许昔年的血债，可以用这样的方式偿还。

    ……

    顾邵不免忿忿，耐着忍到这一刻，方问：“你怎么知伯言一定会送粮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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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淡淡的暗影映在。

了。

    顾邵想不明白。

    顾邵未察觉这后半截意思，只咬着牙替陆逊觉得委屈：“你也知海昌这几年的光景，伯言难得有次立功的机会，就这么被你们一笔抹掉了。即便那几家如今不肯粮，待主公回吴时，他们不也得，你这样费尽心机替他们铺路，他们又何曾会激你？”

    也算拿了一分粮草在自己手中。

    日似炉上细细沸腾的药，平淡中着苦涩的味。还好再苦涩，也慢慢腾起来

    从海昌到吴郡皆是路，江河漫涨，想也知其间多少凶险。

    他心知孙权领兵在外，一个朱治断然不能世家捐粮，在海昌急调粮后亲自领了小兵日夜兼程赶来，还没来得及铿锵陈词痛数吴郡诸家，在码便被朱治的人悄无声息截了来。

    看他胡瞪气鼓鼓的模样，李隐舟了些微笑的嘴角牵得更，这才踱步坐在他对侧，慢条斯理倒了杯茶。

    兵权和粮草是断然不可能同时给一个人的，不孙权如何信任周瑜。

    这仓粮也就换了个名，成了所谓世家捐粮。

    也不愿思。

    世家粮本就只是个早晚的事，朱治等人不知海昌来援也就罢了，既然他李隐舟知，为何还煞费苦心演这一戏？

    晚风如沐，夜落。

    李隐舟知无需多言。

    他是顾雍之，是陆康之孙，是在那场血洗中亲手执刀的少年，世上没有任何人比他更能理解今时今日的陆伯言。

    顾邵把一瞪：“你当这一路很轻松么？”

    片刻，方苦笑一声：“父亲也好，张昭、朱桓二公也罢，如今都已在位，主公该笼络的已经都笼络了，唯有伯言……你清楚他的脾气，虽然面上不说什么，但心底的事压得比谁都多。若他也像主公那样狠心一，今时今日或许早就扬名天了。以他的才华，本不当屈至海昌一隅。”

    风乍起，寒鸦一惊，那黑的羽翅划开视野扑向天穹，背着星光曳的一线细芒。

    透过半合的窗，蓝的天幕上零星缀着几颗薄光的星辰，这样淡，这样远。

    顾邵冷着脸看他。

    李隐舟自一绺薄雾后瞟他一，这才：“主公行事凌厉，你应该知他会选什么法，这未必是伯言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