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攒动的人，他脸上的表已模糊不清，唯能见冷雨顺着那修狭的眉骨淌，一滴一滴砸血痕斑斑的铠甲上。

    李隐舟将凌统给蒋钦一行人，拨开人群、拣了个，一面回首遥看张辽的军队直何，一面竖耳听孙权边切槽的声音。

    也无非是两意见，蒋钦等人认为败势已无可挽救，唯有弃车保帅快速南撤，尽可能保全主力队；另一分人则觉得吴军毕竟占了人数的优势，尚有条件迎击血战，不然会令军心一再涣散。

    唯一相同的是，他们都认为不是快速撤离还是英勇迎战，都不免会折兵损将、血成河，两害相权取其轻，唯有选痛得轻一些的办法。

    孙权眉目被冷雨沾，瞳孔在急切而仓促的争执中骤然缩。

    他竟已沦落到要选择哪一战败的方式、选择哪一牺牲去保全他自己的苟且偷生么？

    哗！——

    珠散开。

    接着便是闷生生一声鼓响颤动不绝。

    李隐舟被这声音震了一震，回便见军鼓上赫然留着狰狞五血指痕，在雨的冲刷洇淡淡绯的纹路。

    鼎沸的人声霎时一静。

    孙权角抑制不住地动着，终是满腔戾气，以一静如死的声音：“先听明的。”

    此话一，连吕蒙都停了呐喊之势。

    主公行事素来狠厉果决，即便当年逆着众望答应周瑜迎战曹军，也是他亲自、亲的决策。数年以来连位权重的周瑜、鲁肃都未曾试过忤逆他的意思，而今竟把这样的决策给了自己？

    对自己的信任固是一层，然更的恐怕还是主公对他自的怀疑。

    为人上者，脚立着千千万万的丰碑，每块上都溅着淋漓不尽的鲜血，躺着枯为万骨的尸首。踏过尸山血河，谁又能敢保永远不错一步、不悔一？

    合失利的打击直接抹杀了兵不血刃取荆州三郡的全胜，令一贯老练果毅的孙权都不禁对自己起了疑心——一个不会调兵遣将的主公，果真有本事、有资格决定千千万万的生死，决定十年百年的来路么？

    吕蒙握掌成拳，毅的神在急电中闪了一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