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平和，亦不尽然。在众人面前，她自始至终尊师命就班地提，但是私里，她却忍不住狂喜的悦。

    只半个月来，她提的能耐就大有：原来需要两个半时辰才能满的几十大缸，如今只要一个半时辰就可以完成了。

用扁担，只能凭借双手拎？

    昔年，杨幼时初学箭的时候，就是这样练就的基本功；如今，她又将这法用在了自己唯一的徒弟上，实在是一门心思地想要将一修为教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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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哪里知，杨此举别有意——

    杨冷旁观，暗暗，却又吩咐孟月婵将两只木桶换成了三十五斤一个的。

    若非众人见她得漂亮又净，心生怜悯，保不齐就有人动起了指使她着那当仆役使唤的心思。即便如此，也有人存了这份鄙薄小视的心思，比如孟月婵。

    可惜的是，杨寡于言辞，更不可能对着个弟辈细细解说其中的详，难免就让孟月婵生了别样的心思。

    孟月婵悄悄地打量着她支着膝盖的两只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还有那垂着的脑袋上噼里啪啦砸在地面上的豆大汗珠，还有那细细的、像是快要被累折的腰，再偷偷瞥了瞥远冷漠旁观的自家师娘，她的珠儿转了转，心里面有了计较。

    这是她一遭独自运用这个功夫，却不料，手没个准儿，弹贴着敞开的窗就

    换桶的第一日，杨谨难得的第一次在中途停来歇息。

    孟月婵看不懂杨的意图了，心说师娘到底是对那小好，还是不好呢？

    每日，众弟喂招或是由各自的师父、师兄、师讲解要领的时候，她都提着两只硕大的木桶穿院而过，每每引起众小弟的低语议论，连几位派中的老也不禁暗自摇叹息。

    云指化自妙箭法门，这基本功也须得循着学箭门的路，先练腕力。再好的天资，若腕力不足，也无法将云指学到熟。

    幸而不别人如何议论如何看，杨谨的心境始终是平和的。

    就这样，杨谨成了玄元派中每日的一“风景”，众目睽睽之一趟接一趟地拎，又一次次地几乎累在众人的面前。

    而且，杨特意嘱咐不许用扁担，哪里是对杨谨苛刻？实在是怕压坏了自己的小徒弟，耽误了她个啊！

    别看这样每回缸里的明显多了，可每一回都要多提至少三十斤的分量，再加上木桶本的重量，坠着杨谨细瘦的手腕，那桶底看就要到地面了。

    反观杨谨，只要是与武、医有关者，她都喜；加之，她对杨既敬且服，更信杨令她的就是为了她好，所以，每日任劳任怨地拎着两只大木桶往来不停地提，一板一地把玄元派中所有的大缸都满。虽然累得一张漂亮的小脸儿红扑扑的，汗岑岑而，却无半分怨言。

    因为，某一日，午后，她在自己的房中打坐调息完毕，无意中捻了一枚弹珠的泥，在手中把玩。回想当初在林中空地上杨运用云指的风姿，心生孺慕，不禁默念着前几日杨教给她的云指法诀，将手一扬，学着杨的样，把那枚泥甩了去。

    要知，整个玄元派，几十间屋，几十大缸，单凭手提，将那些缸都蓄满，就是有些功夫底的成年人，也得两个时辰吧？何况还只是个半大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