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天之骄女，是昔日的公主，什么“天潢贵胄”，什么“幼承训”，什么“知书达理”……书上都是这么写的。

    石寒仿佛看到了她的心里去，笑得没什么笑意，：“就是’棠‘字。”

    她闷猛了一酒，心的滞闷没觉得好受，反倒更憋得慌了。

    仰看去，亭不大，刚好能放得一案、两坐席，四围只余一人宽窄可供走动。侍女们已经布置好了，案上有两人平素喜的心、果品，以及几小坛酒。坛封未启，馥郁的酒香便已经隐隐透了来。

    侍女们答应着散去了。

海棠林一角微微隆起的地走去。那里，有一座巧的小亭。

    她觉姚佩琳与石寒的关系很奇怪，很难捉摸。

    竟这样纵容姚掌事？不怕这寒石山庄改姓姚吗？杨谨暗自替女庄主担起心来。

    她原本一腔火，幻想着她人生的第一场，却不料女庄主无意之中，搂盖脑又泼了一盆冷，将她心中的火焰瞬间熄个彻底。

    什么愿得一心人，什么好的回忆，终归是她太天真，浑忘了她与她本就不是一路人！

    石寒抬看着那块匾，角勾起一抹冷笑：“谨儿奇怪这个字的写法吗？”

    杨谨此时方注意到亭上还悬着一条匾，不禁暗叹惭愧。她心里光惦念着女庄主和……酒了。

    恕她拙，这个字怎么看怎么像是在中间的“”字里多了一横，变成了“日”字。这个，是念“棠”吧？杨谨没自信了。

    “嗯……我生来就没爹娘，也没读过书，不懂得那些规矩。”杨谨凉冰冰地丢这句话，第一次没顾忌石寒的心，迈步亭，径自在一张坐席上坐，扯过腰间的小锡酒壶，旋开了壶。

    “念……棠亭？”杨谨疑惑地盯着那个“棠”字。

    杨谨困惑的当儿，石寒已经挥退了一众侍女：“你们都退吧。何时唤你们，何时再来侍候。”

    杨谨不由得耸鼻翼嗅了嗅，她已经越来越习惯于这事的气息。原来习惯一东西，就像习惯某个人的存在，时日久了，便再也割舍不。

    何谓“为尊者讳”，杨谨多少能懂得些字面意思，但若说的，还有什么规矩与讲究，她既非世家弟，又从没接受过正统的书塾教育，到哪里知去？

    书上说“少而丧父，中年丧妻，老年丧”为人生之三大不幸，可反观自己呢？爹娘都没见过，又凭什么去攀她？

    石寒呵笑：“也难怪，谨儿你自幼于江湖，对于’为尊者讳‘这东西定是没什么了解的。”

    一个没爹没娘，游江湖的野孩！

    杨谨噤声。她面对女庄主的时候，总是没什么底气的，暗莫不是自己读书少，不认得“棠”字其实还有这写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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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谨确实奇怪啊，又生恐提来，再在女庄主面前怯闹笑话。她很鄙视自己的不够坦率诚实，红了红脸，：“是很奇怪。”

    杨谨于是只得暂丢开那些旖旎的想象，随着她，走到了亭。

    “看这匾额如何？”石寒扬首，向杨谨。

    “这是佩琳题的字，”石寒解释，“这片林是她的，亭也是她着人建的。当初请我给这亭命名，我躲懒，索都由着她去了，便有了这块匾。”

    她是在上的，而我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