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富庶，各行当的店铺生意也颇为不错，各家的东家、掌柜也多大方， 了尾牙， 给事的以及诸伙计发了红包， 彼此都乐呵，互相别回家安生过年去了。

    义顺堂也在腊月二十三这日了尾牙， 卢掌柜还特特地为杨谨封了个大红包，足有五两银。

    杨谨知， 卢掌柜看重自己，说不定过完年回来，就会张罗着收自己为徒。

    不过， 此时的她，任什么事都无法让她兴起来。

    天渐渐黑了来，街市上白日里采办年货的人们， 也都渐渐各自归家。街面上越来越清冷了。

    全城除了十几家大饭庄还在照常生意，寻常路边的小饭馆都因为过年的缘故暂时关门了。“聚福荟”的掌柜因家就在本地，前店后院，平日闲着也是无聊，遂照常营业着。只是掌勺师傅和跑堂伙计回家过年了，便由掌柜的妻舅和女儿代替了。

    此时是晚饭时间，店里不似往常火爆，十几张桌，只三四张稀稀落落地坐着客人。

    最靠角落里的桌上，一盘炒菜，一空一满两坛酒，还有一个抱着酒碗兀自往中的人。

    这里，杨谨已经连了十几日，除了白日里在医馆中工，余的时间，她几乎都是在这里度过的。

    已经许多天过去了，那日与婆婆对话的景，还是一幕幕如在前。那些足以颠覆她的对话容，至今还萦萦绕绕在脑中挥之不去。

    白日里，她克制着不去想，她迫自己忙碌起来，她生怕因为神恍惚错了事，辜负了卢掌柜对她的信任。可是，店里打烊收了工，当只剩她孤零零一个人的时候，她的一颗心就被那些东西一一地噬咬着，死不得，却也活不好。

    唯有把自己个昏转向的时候，脑中乎乎的，她才会暂时忘记那些痛苦与屈辱的记忆。

    面对即将到来的新年，每个人都喜洋洋的，唯独她，她已经忘了新年这码事，她于浑浑噩噩中，甚至都不愿去想，接来，她该何去何从。

    “小哥……”恍惚中，杨谨听到有一把年轻女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却谁也不想搭理，两只睛仍死死地盯着手中的酒碗。

    那人被她无视，尴尬了一瞬，又不甘：“你这样每日喝这么多酒，会喝病的……我让我舅舅再给你炒两个菜垫吧垫吧肚吧！”

    说话的，是店掌柜的女儿。

    杨谨生得很俊，偏偏此刻一副颓唐的模样，还日日连在这里，只顾闷喝酒。那小姑娘看不去了。

    病？

    杨谨迷蒙中，关注皆在这个字儿上。

    她倒宁可自己一病死了，从此再也没有牵挂，再也不用被那些痛苦折磨。

    最好是病得狠了……她混地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