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男有力的啜泣声飘在冷黑暗监牢里。季湛觉得自己幼稚得可笑，觉得自己贱得可怜。可是泪就是忍不住，仿佛在这个人前，一切的伪装，形象，尊严，束缚，责任，全都可以暂时放，尽宣自己所有的绪，所有的望。

    奚狝于他，从来不仅仅是恋的对象。是之所钟，是望的开关，是拜的主人，是心灵的支持，是对未来所有幸福想象的基础。为了奚狝，他什么都可以付，变成什么样都心甘愿。可是奚狝却轻易地把他丢，还残忍地剥夺他的记忆，他怎么能不恨，怎么能不怨。

    可是把奚狝抓回来，简直就是请回了命中注定的克星。骂不舍得，打就更不可能，人家在牢房里面任作死，他还得过来三四请，人家还不领。

    跪在地上这一刻，季湛满心的委屈，满心的焦灼，油煎火烤一样疼，再也绷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季湛哭得心疼，脑袋也疼，自从跟奚狝分开，他就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整个人哭得茫茫然，一时有些不知何时何地。他似乎听到一声轻轻的叹息。

    然后就被一只略微有凉的手抬起来，泪模糊的视线对上奚狝的睛。

    “小八，这么多年，相材都成熟了，怎么还是个哭包？”奚狝四看看，光板床上连只袜都没有。脆扯起季湛自己的衣袖，在他脸上胡地抹，动作一不温柔。

    季湛的脸被袖上的刺绣纹刮得生疼，心里却已经不可思议，受若惊得直发慌。

    前主人冷漠又狠戾，以前他哭了泪，也只是增加前主人的乐趣而已。最后他们快分开那段时间，前主人尤其喜往死里折腾他，什么时候给他过泪？都是他越哭，就被收拾得越狠。

    季湛神堪称惊惧地看着奚狝，生怕一步奚狝就发什么大招死他。这是植在骨里的本能反应。

    奚狝看着季湛惊恐的小神，依稀看到当年又忐忑，勇敢又胆怯的少年。

    自己当初很可怕吗？对他很不好吗？

    猫爷难得反省了一自己当初的行为，得结论——本没有过分，他愿意什么就什么。不需要解释，也从不后悔。所以跟着他就要有遭受不公平待遇的觉悟。

    “脚。”在季湛胆战心惊地注视，奚狝略微有些发白的嘴吐两个字，不折不扣的命令语气。

    季湛立刻训练有素地躺在奚狝脚，扯开衣襟，把奚狝冰凉的脚放在自己的，再把衣襟合拢，抱着奚狝的脚小心着。动作如同行云，没有一滞涩。因为这动作的实在太熟练。为紫宸烈真龙，季湛上有太一样的温，猫咪最喜不过。奚狝就经常会把他当成手炉，脚炉，发坐垫，电毯等御寒品来使用。

    季湛一人分饰多角，多才多艺地被奚狝使用得十分习惯。

    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把奚狝的脚搂在怀里了。

    季湛脸发，觉得特别羞耻，他就是典型的嘴上不要贼他妈诚实那。自己打脸都打得跟个猪差不多少。想把奚狝的脚扔去，可是怀里冰凉的两只脚让他心疼，又舍不得这久违的接，无论他在心里怎么骂自己贱，胳膊就是搂着人家的两只脚不撒手，跟守财搂着金元宝似的。

    “唔……你，别动！”季湛低叫。

    这混猫居然还不老实，用脚趾碾他的！

    “季湛。”奚狝突然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