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相机砸了他，趁机逃走。”瞿燕说，“我一边脸着，嘴角不停血，我不敢回房间被同学看到，也不敢继续待在剧组。”

    瞿燕连夜离开酒店，什么都没拿，带着一狼狈在夜里跌跌撞撞。他沿着公路走了几个小时，到途车站看见一排公共电话亭，却悲哀地发现，他没有任何人可以求助。

    他在车站的椅上坐到天明，想爸爸，想阮昳丽，想有了新家的阮风，兜转一圈，他孤在天地间疯般哭哭笑笑。

    瞿燕搭最早的一班大逃离，回到学校，他生了一场大病，足足一个半月没有上课。他躲在寝室，抗拒见人际，害怕接到一切和曾震有关的事。

    那件事之后，瞿燕尽可能躲避曾震，课余时间都去打工，周末去任树家里。

    眶泛酸，瞿燕哽了一气说：“我跟任树走得近，曾震就故意为难他，压他的成绩，以此来我。”

    瞿燕清楚任树的能力，怕影响对方的事业发展，所以毕业后几乎断了联络。没有恶意打压，任树在剧圈冒很快，近年遭遇瓶颈，瞿燕才带着剧本找上了他。

    陆文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立即想到：“那你和小风，也是因为……”

    “是。”瞿燕说，“我怕被威胁，后来小风要考戏剧学院，演员，我就一直隐瞒到了现在。”

    曾震兼施，一边用尽讨好手段，一边施压和威胁。读导演系的费用很昂，瞿燕不能失去资助，除了忍耐别无他法。

    他天真地以为，毕业后就能远离，能依靠自己打拼面的生活。然而大三实习，同学们各有去，他为全系最优秀的学生却没一个剧组肯要他。

    瞿燕四碰，他明白这只是个开始，他无组可跟，将来也组不起团队，拉不到投资，休说立足，他本寸步难行。

    “曾震我跟他。”瞿燕字句哽咽，“我知，我不成导演了。”

    他一次次失去至亲，年少时尝尽艰辛和欺辱，支撑着的不过是连同父亲那一份的梦想。梦想破碎后，他打算毕业回四川，随便找一份工作生活去。

    曾震没想到瞿燕会放弃前途，便在资助上手脚，瞿燕被告知资助资格有问题，要偿还大学四年的全费用。

    要压垮一个穷人的生活和尊严是最简单的，瞿燕不单面临债务问题，并且成了全系乃至全校的话柄。骗钱、作假、优秀背后的不堪，他走到哪里都言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