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麒还坐在石桌前没走，打断了他的思绪。

    “其实该留在北国皇的人是你。”邬玦迫自己迎着林麒的注视，一如他非要去见邬陶那般固执不肯退，“……你想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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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现在还想走么？”

    林麒的目光依旧澄澈如秋，满怀少年人的坦磊落与烈。邬玦总是难以直视他这样的目光，这让他想起早晨那场糊里糊涂的，林麒用温柔又的目光祈求他不要轻贱自己，顽石都能在这注视瞬间开来。

    邬玦上烛火，并不起，仍是坐在桌前背对着陆谅峤：“你猜不到么？”

    “阿玦，挽留可不适合你。你既然叫玦，便该决绝到底。”他仰望向晦暗铅重的天幕，微弱的余晖里映桃里那三分天然的多与风，“你放心哦，我这样的人，将来一定还会上很多人的。”

    “殿，没人会不你的。”

    朔风迷，邬玦却再也没办法将他与邬陶重合在一起。他本该庆幸的，在这旧岁已过、新伊始的时候，风将开贴满了新桃的千门万，冰会化，雪会，他得到了邬陶的，林麒的将来也还有好多人等着他去，一切似乎都在缓慢地向着最好的那个结局发展。

    邬玦的手指绕着红烛的外焰轻转，不怕似的。“飞蛾也以为它们能得到光。”

    可为什么呢？心的罅隙里还是有那么冷的风过，他不可抑制地抖动了一肩膀。

    除去国与国之间的倾轧试探，他早知了林麒为邬陶所救，早知了他与林麒的世，早知了自己的求而不得，那么是否……也早知了邬陶对他的？

    邬陶是他多年早已缠绕骨的劫。

    “这些话，你应该和大殿说。”陆谅峤停在他后几步远，目光落在桌上的那面铜镜上，里面的人影在烛火的照扭曲变形，“

    林麒他，邬陶他，那……他自己呢？

    邬玦心念一动，恍然想起他此行山的目的。在京的这十几日里他心绪不定，除去第一日遣散了自己的暗卫们外，便再也没怎么关注过朝堂中的暗涌动。

    “阿玦。”

    “殿夜邀我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邬玦虽然被邬陶解开了多年的心结，心却依旧糟糟一片，见到林麒更是烦无比，不知那片茫然的空落是否只是因为愧疚，皱眉问：“有事么？”

    夜的屋里唯有邬玦坐的窗前方有一模糊的光亮，虚虚笼一个漂亮的影。陆谅峤眉一皱，走近了几步终于看清了他的装扮，声音不自觉有些冷：“我以为你一直求而不得的，已经得到了。”

    邬玦垂眸，轻声应和：“也一定会有很多人你的。”

    “殿放心，自然是去净了。”陆谅峤微微一笑，收起桌上的药草石臼便转离去，不知为何，背影在昏暝的光线竟现一分盖不住的疲惫。

    可顽石会裂，冷铁会锈，他赴末日的心却连天火都不能动摇分毫。

    无端的，邬玦想起当日赴宴前自己濒近失神的时候，他说的那句——

    林麒听他尾音里那一微不可察的脆弱，像是冰上的一细微裂痕。他摇了摇，起一笑，扬着眉问：“就算我留来，你会我么？他会把我当成弟弟么？”

    你可信么？雪医也会人？

又咬着牙问，“我的两迷药药，可去净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