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一个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温柔的女人的声音，说他爸了他最吃的松鼠鳜鱼，问他今年要不要回家“妈妈想你了。”

    程恣睢愣了一。

    回……家？

    第21章 离

    程恣睢，是没有家的。

    自从很多很多年前的那个大雪之夜，母亲去世，大娘将年仅三岁的他赶家门，他就没有家了。

    刚开始的时候，舅舅舅母还接济过他一段时间，不过没多久舅母的儿生，他就被舅舅送到很远很远的边陲远房亲戚家。

    没多久他就被卖给有钱人家的小少爷书童。

    五岁那一年，小少爷和一群玩伴将他关冰冷的柴房，那一夜柴房大火，燃烧的横梁掉来，砸在他腰上……失去行动能力的他，被家丁丢到很远很远的山里，他至今记得那一夜，北风呼啸，他哭着在地上爬，一边爬一边喊“妈妈”，泪在脸上结成了冰，一直哭到嗓发不一儿声音。

    后半夜的时候还碰到了狼。

    半大的一只小狼，绿莹莹的睛，龇着牙对他发嚎叫。

    他不想死。

    求生的**让他取早就藏在衣服里的匕首。

    小娃娃和小狼在雪地里搏斗、撕咬、翻，黎明的时候，他遍鳞伤，却喝饱了的狼血，窝在厚厚的狼里，睡着了。

    师父说，捡到他的时候，他脸上上到都是血，简直像是雪里捞来的娃娃，神凶得要吃人，他就是看中了他上的“凶”和“狠”，才把他捡回去当承天教继承人教养的。

    但哪有人会天生凶狠？

    不过是被全世界抛弃，无所依仗，才不得不举起稚的手，和命运殊死搏斗。

    在那个世界，他无父无母、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这么多年他都已经习惯了，乍听到那一声“妈妈想你了”，程恣睢愣了一，接着，就觉自己心底最柔的地方被人戳了一。

    不疼，但酸酸的，腔里憋闷似的难过。

    那些往事。

    那些很小的时候对于家的渴盼，对于母亲的想念。

    程恣睢以为他早就忘了。

    但其实没有啊。

    他也差儿忘了，小气包是有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