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着忽略周围异样的目光，贺纬立直背脊：“听闻清河崔郎三岁成诵，八岁通赋，字若仙云，六艺皆。今日我想与你比试一场，你是应还是不应？”

    却也有刻板迂腐的老学究看不惯崔颂的“轻忽”。

    贺纬面讥诮，一脸“你当我傻”的神：“谁人不知清河崔郎最擅作诗作赋，纬虽不才，却也有自知之明，不会自取其辱，滥作诗赋班门斧。”

    崔颂忍住嘴角的上扬：“你待如何？”

    崔颂并袖一揖，笑：“承蒙贺兄厚，既如此，不若我们结伴同行？”——去厕所？

    “贺萧图的确有违君之风，可这崔家的小儿也太张狂了吧？盎公曰：千金之不坐垂堂，崔家小儿负盛名，却要以己之短攻他人之……若在此败于这名不见经传的寒士，他如何面对死去的何公？”

    听他的潜台词，周围人都笑了。贺纬的脸涨成了猪肝，认定周围这些世家沆瀣一气，存心看他笑话，遂不再端着所谓的风度，冷然笑。

    崔颂自然也听到了老学者的那一句话，他浑不在意地笑了笑，引用了唐朝韩愈的名言：“闻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我与贺兄今日切磋论，互补不足。若颂今日败了，则颂技不如人，甘拜风。借己之短，彼之，或以年龄为由搪，岂非自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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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颂：……

    “当真陋儒！我耻与此人同席！”

    老耆宿

    “你想怎么比？”崔颂双袖对拢，在袖面掐了掐自己的手心。

    ……

    “是极。亏得这贺萧图（贺纬的字）虚崔郎数岁，都是父辈的人了，还这般刁难一个未及冠的成童，竟也不嫌丢人？”

    贺纬差一气没上来：“你——”

    贺纬了一题：“今有田广三百六十六步，从四百三十三步，问为田几何？”

    崔颂“大方”地将先题的权利让给贺纬——无关轻敌，更不是犯傻地讲究谦让，事实上，崔颂还未看过古代的数学书，不知古代数学的题目是怎样的，因而只得把球踢给对方，自己伺机而动。

    崔颂问：“你想与我比诗斗赋？”

    围观的众人窃窃私语。

    贺纬：“既是‘君六艺，无一不通’，那便与我比试六艺中的‘数’，如何？”

    此题乃是由《九章算术》中的计田法演变而来，题目本并不艰涩，但因数字较大，短时间难以算清。若是未带算筹[1]与纸笔，仅凭心算，更是难上加难。

    “无妨。你我先较量个一场，再去更衣不迟。”

    贺纬讲述了比试的方案。说来简单，其实就是各自题，考校对方“数”的能力。

    理工汪崔颂：……

    贺纬不屑：“可是怕了？”

    年轻的士不以为然，但声的是年老的辈，他们不便辩驳，遂假装未听到，继续耳语窃声，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讨论。

    与贺纬一起来的两名汉寒士禁不住掩袖埋面。

    “以他之言，崔郎擅文，比文是班门斧；可他怎么不说自己擅‘数’？和崔郎比‘数’倒是正义了？好见识，好正义，我当替他臊一臊。”

    一人：“这贺纬真是好本事，自己擅‘数’，就激崔家小郎与他比‘数’，以己之攻他人之短，这就是汉寒士的作风？”

    旁边的人声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