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不至于大费周章地把人抬来前厅。

    所以，病得厉害应该只是刘曜为了引他过来的托词，至少，哪怕戏志才确实不适，也只是略有不适，并不严重。

    想清这些，崔颂放心了许多。只是他没想到，不但理由是假的，连人也是假的。

    当看清被卫兵引来的布衣士时，崔颂：“……”

    他转向独自饮酒的刘曜：“大鸿胪卿这是何意？”

    这人什么时候成了他的朋友了？他怎么不知？

    江遵先向刘曜行了一礼，再面带微笑地转向崔颂：“崔兄弟，我们又见面了。”

    崔颂此刻是恼火的。哪怕刘曜直接告诉他：我是骗你的，我这里没有什么重病的戏志才，也好过现在这况。

    江遵见他神有异，故作黯然地对刘曜：“刘兄，你见着了，我虽仰慕崔郎之才，却不敢以朋友的份自居，您实不必为我引荐。”

    刘曜冷笑：“你是他的师兄，只有他不敢的份，哪有你不敢的理？”

    江遵与他师同门？

    崔颂不由一凛，正当他以为自己穿帮了的时候，又听江遵笑：“恩师门生无数，在不过是最无才学最不起的一个，不过幼时有幸得了恩师的一二指，听了几堂课罢了，实及不上崔郎。他乃是恩师首徒，又岂是遵能够相比的。”

    得过何休授业的士众多，不同届的学生彼此间互不相识乃是十分正常的事。崔颂安心来，虽然江遵如此自谦，崔颂还是向他行了一礼：“原是江师兄，颂先前不知，有诸多无礼之，还望海涵。”这当然只是客话，他才没有与江遵兄友弟恭的意思——这江遵与大鸿胪卿一唱一和，联合起来针对他，不知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他想到江遵给“甘姬”的那张白绸上暗刻着那个刘字，莫非……那白绸是刘曜府上的东西？

    刘曜好像是专门等着挑他的刺一般，见他与江遵说着场面话，再次开讥嘲：“不愧是有君之名的名士，总在这些明面上的事上功夫。当年为恩师守父孝，有模有样地了三年，引来赞誉无数，怎么，才第四年就原形毕了？也是，今逢战，人人自顾不暇，怕是无人欣赏你的‘纯孝’。”

    崔颂暗糟糕，他力求不让旁人看破绽，考虑了许多，却忘了问询问“恩师”的忌日。以“崔颂”对老师的尊重，必然会在他的忌日那天祭拜，可他不是那个“崔颂”，他并不知何休的忌日啊！

    边的人，也未有一人提醒……

    崔颂突然意识到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