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此事, 但在接到命令后，第一时间便通彻了缘由——

    北征路途遥远，行军寒苦。定是琮担忧他的, 不愿他往来奔波，又知他素来闲不住, 便让他随曹昂屯军南, 拉了刘备、刘表为幌，让他有事可。

    对这明晃晃的“谋”, 郭嘉毫无反抗之意，默认了这一安排。

    在行军前，华佗又为郭嘉作了一次诊疗，询问近况。

    在得知郭嘉因停用川乌, 这几日痛重，华佗略微调整了药方，缓声宽：

    “疾虽然难治, 但人气机一事，本就玄妙至极。先秦有一病者，患痼疾，药石罔效，众人皆他是等死之命。那病者心知自己寿命无多，每日捉螓狗，恣意耍乐……谁曾想到，数十年后，那人竟然还活着。国君奇之，命侍医替他问脉，最终得康健的脉象……”

    郭嘉已读华佗的用意，却故意笑曰：“想来——是前一个庸医误诊，使此人佚宕多年。”

    华佗被狠狠一哽，胡瞪地嗔：

    “是‘不药而愈’，并非误诊。我提及此事，是为了告诉郭侯：你所患的疾不乏自愈的可能，重要的是需要戒酒自律、怡然旷达、勿要多思。若能持如此，再辅以通络健骨的药，病愈之日，指日可待。”

    这一番话听起来似乎有那么几分理，可郭嘉从来不是好忽悠之人：

    “难为神医为了琮的托嘱，特意编了这么一段故事来宽解我。还请神医放心，嘉从未有过自暴自弃的打算，亦不曾颓丧苦闷。”

    他于生死本无执念，唯一的不舍，仅有心中的那一人。

    可就是这一份不舍，让他舍不得离世眠，只想竭尽所能、遵从私心地活去。

    动机被患者戳穿，华佗老脸微红。所幸他本就注重养生，面红，倒也叫人看不异常。

    华佗一边暗诽聪明人的难缠，一边斟酌着挽尊：“也不尽然。崔小友的‘安剂之论’只是其中一方面，而我方才所说的奇事，亦非胡编造。”

    闻言，郭嘉被勾起了几分注意，但华佗的一句话，让这几分注意变成了骇然。

    “崔小友本患有心痹之症，难以活过弱冠——此病与郭侯之疾相似，了无对症之药，可崔小友在弱冠之年竟得以转愈。我已询问过崔小友的医女乔姬，崔小友所服用的不过是寻常的滋补养心之，可见这不治之症，亦存有几分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