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一个合格的老古董，师烨裳对这些旁门左的老事多少有些了解。芙蓉茶是什么？说白了，旧时候的止痛止泻药而已。直到解放后，仍有一段时间，北方农村居民习惯拿它给小孩治跑肚拉稀。

    “这是我和爷爷在院的罂粟，没刮浆，直接整棵连壳一起请雷福九的老师傅制过才破碎的，爷爷说一定要让您几位尝尝。他也在喝，说是单方能化血粉瘤，鹿茸海之类则有别的功效。”说着，郝君裔顿了顿，煞有介事地叹气，“您几位都是过来人，肯定晓得的，四季芙蓉膏搁以前并不贵重，但从雷福九关门到现在，五十多年没，秘方几乎要失传了。好在前一阵儿，端竹亲自带人去一趟台湾把汤老师傅和他两个关门徒弟抓回来，这才重见天日，可惜不能量产，不然还有辉瑞什么事儿。”

    郝君裔倚小卖小地跟一堆趴趴熊睡成一团，光洁漂亮的脚丫在林森柏后面晃来晃去，“这个不着急，端竹，你先去给太爷爷们把茶换上。”闻言，师烨裳和林森柏这才想起，一起来的不止她们仨而已，还有一个人。只是打从门，她就无声无息消失在了空气中，而她们居然也自然而然地忽略了她的存在——多么可怕的特质，能够毫不刻意就将存在降低到这程度，鬼魂也不过如此了。

    “我说啊，你们几个这一辈，光顾着培养社会主义接班人了，自己的孙却放任自没教育好，德不位，总有一天要败家的。”最老最老的老先生放茶杯慢慢坐了起来，目光左右巡视，所到之皆是低眉顺，“远了不说，就说说你，”老先生伸指，了侧那位，“吴太太前前后后换了四任，也享过齐人之福，也得过绕膝之乐，你那一大家人规模并不比小郝差，到来，你这树还没倒呢猢狲就散了，孙自去飞黄腾达，除了用你就是用你，只等什么时候你油尽灯枯把家一分了事。”

    “你们再瞧瞧人家小郝，这才叫福气，孙满堂且不说，难得是个个息、孝顺。你们都是我的徒弟，你们谁过得不好我都不舒心，早些年你们都想把孩给我教，我不收，必然遭了怨恨，可你们也不想想，外事不提，光说事，我只一句‘家和万事兴’你们又谁能到？你们

    华端竹一个人端着茶盘从不知哪个角落里走来，步伐又轻又稳，托盘上七个满盛的茶碗斜搭虚掩着盖，却没能发丁声响。布完茶，她一刻不留，转便领着两个大姑娘去往屏风之后。“您几位先喝着，发发汗，端竹去化芙蓉了，”郝君裔秃鹫般的睛四扫一遍，眸中无：“一会儿端上来，还劳烦您几位帮我证一证，看我家老爷是不是又逗我玩儿了。”

    只不过郝君裔拿来献宝的这些，与民间制滥造的土药不可同日而语，可谓极尽讲究，萦绕在鼻尖那清甜心提神通窍的异香，一闻就是了大工夫炮制过的，若不经提醒，连她都这真正喝过它的人都要认不来。

    吴老爷闻言，闭一声叹，放杯便把双手枕到脑后平躺着伤怀去了。

    举座浅笑，刮杯碰盏，玲珑之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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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茶的，有挠肚的，话却不外一句，“是啊，小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