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的功夫，屋里有些顾客已经开始皱眉去瞅这位满灰尘的力工，有几个衣着光鲜的还抬手捂住面前的砂锅。

    甄珍没有姿态怜悯状，说什么大力的不容易，大家多担待之类的话，态度像邻家小妹一样随意亲切，让老孙心里特别熨帖，接过掸不忘跟甄珍解释，“砸墙那屋扫帚还没我们上净，我们工友刚还说，要是能吃上，就跟你借个扫帚扫扫灰再屋，不能给大家带添麻烦。”

    有的顾客看不去，大家才富裕几天，都是平百姓，这两年丢了工作的太多，谁家没几个苦力的亲戚，老中医邱大夫瞪睛，“象狮虎豹，狼狗猫耗，你怎么知你在别人中不是最末尾那只耗？”

    大哥兴地推门掸灰。

    宝库张着小嘴没听明白，听到烤鱼片低瞅了瞅手里被他用牙扯得七八糟一缕缕的鱼片，甩起小卷，张就来了段，“太光金亮亮，雄唱三唱，儿醒来了，鸟儿忙梳妆……”

    甄珍了玻璃上的汽，往门一望，好吗，外面或蹲或站能有十二三个人。笑着回：“鱼杂要多少有多少，足够你们吃。”

    就是吗，你敬我一尺我换你一丈，和和气气吃饭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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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穿西服打领带的男的叽歪地开始挑病，“你家饭店门应该挂块牌，力工、掏粪的不得，一灰脏死了，飘鱼汤里我们还喝不喝了？”

得，又补问了一句，“你家鱼杂还有吗？”

    刚才他要只是抱怨一声，甄珍兴许还能赔个不是，赠盘拌菜啥的。但他越俎代庖说什么人不能，嘴脸太过不堪。

    “您老说得对，这歧视啊真是哪哪都是，城里的瞧不起农村的，坐办公室的瞧不起苦力的，开桑塔纳的瞧不起开捷达的，要我说咱全省人都应该检讨检讨，现在经济都被人南方省份赶超了，还愣是瞧不起外省过来搓澡的，穷得兜里只剩俩钢镚，还笑话人家塑料换碗的。”

    前一世皇城底大，那自认皇亲国戚人一等，连家里抱狗的也跟着狗看人低的，甄珍见过太多，对这人向来懒得搭理，还有菜等着，掏钱，准备让他赶有多远多远。

    一句话让那位姓孙的力工大哥臊得满脸通红，哪怕这不是这段时间受过的第一次嫌弃，还是有些受不来，摆摆手就要往门退去。

    这位大哥说话一一的，把屋里人说得一静。

    甄珍没理会西装男，弯从吧台取一掸递给大哥，“回自己家不也第一时间把上掸净才吃饭吗，您跟工友掸掸。”说完抬对屋里吃饭的人和气：“来者都是客，大家互相谅。”

    本来就一小曲，偏那个西装男觉得甄珍没搭理他，了他的面，大声嚷嚷，“不行，这汤我膈应，我不喝了，你给我退钱。”

    最里面桌想起一声轻咳，一中生模样的男生扶了镜，小声：“据门来的风速，风向，大伯的位置，灰尘落到这位叔叔的汤碗里的数量极其有限，倒是吧台后面小孩手里的烤鱼片上会落少量浮灰，但那数量也不会比在外面吃煎饼果沾的灰多。”

    西服男被损，气得脸都红了，有几个人低了。

    甄珍笑了，家里再怎么清洁，那油烟味是除不尽的，早前她告诉小孩，如果别人嫌弃他上有味，就唱《劳动最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