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国公府接二连三地送了嫁妆过来，这些个陪房们待她比原有的恭敬更添了几分小心。

    谢瑾年垂看着山一样的汉, 脸上神转冷：“让开。”

    谢一跪在地上, 纹丝不动：“泰老爷尚未离去，还请公三思。”

    抬看着他的小娘驻足回首，朝着他挥手再见，面无表地吩咐了一声：“待他走了, 让蔺先生来见我。”

    脑里过的, 都是小娘那张明艳动人的脸，喜的，怒的, 悲的，狡黠的，梨带雨的……

    微微撑起，翻开嫁妆单，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

    静姝知她们的想法，无非就是看她从二太太二老爷手里抠这么些东西来，突然就对她生了敬畏之心，觉得她收拾她们跟死个蚂蚁似的那般容易，怕了。

    越想，越念。

    陈嬷嬷略微欠，捧两份嫁妆单，“但凡不对的东西老都在上面了标记，还请姑娘过目。”

    静姝歪在贵妃榻上，示意追月给陈嬷嬷搬了个小杌凳：“嬷嬷这般急着见我，可是有甚么要的事儿？”

    说陈嬷嬷，陈嬷嬷便到了。

    静姝心不在焉地颔首，表示知了。

    彩云亦步亦趋地跟在静姝后，小心翼翼地：“虽说天开始了，可也正是倒寒的时候，姑娘万不能大意了。”

    彩云觑着静姝的神吞回了到嘴边儿的规劝，轻声：“应是没有，陈嬷嬷直说有事回禀，待姑娘回来让喜鹊去唤她来着。”

    怀瑾院。

    静姝拢披风，摇表示并无大碍。

    心里琢磨着赶明儿得让谢瑾年

    说不准就是谢瑾年那个臭狗念她呢！

    静姝裹着披风才从浴房里来，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嚏。

    谢瑾年于原地驻足立了一瞬, 拂袖回了罗汉榻上。

    静姝接过呈给她的嫁妆单，拍拍彩云的手背示意她先不必替她发了。

    待了卧房，静姝便直接把披风脱了：“陈嬷嬷可是歇了？”

    “太太和姑娘的嫁妆都比着嫁妆单查对完了，想是二太太当家这些时日，挪用的厉害，东西多有不对，不过也都补上了差不太多的东西。”

    虽然才刚与他的小娘见过, 却仿佛是饮鸩止渴, 躺在尚且残余着小娘鬓边牡丹香的榻上, 竟是比昨儿个还要难以眠。

    *

    谢一暗松了气，叩首应诺, 悄无声息地带上书斋的门, 退了去。

    彩云忙不迭问：“姑娘可有哪儿不舒服？”

    谢一额着手背，声音毫无起伏地：“蔺先生再三叮嘱, 公至少需得卧床静养一个月。方才伊院正亦说公本就弱，此次受伤又伤了本, 需得两三个月方能床, 没个一年半载无法痊愈。”

    谢瑾年手在衣袖里握成拳, 又缓缓地松开。

    陈嬷嬷说得毫不夸张，不论是她的嫁妆还是她亲娘封氏的嫁妆，都被挪用的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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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瑾年抬脚追, 然而，离着书斋门尚有一丈远的时候，谢一便悄无声息地潜书斋, 跪倒在谢瑾年前, 拦住了谢瑾年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