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省瑜就是在那里看到了君翰如。

    怀着这份悲哀，她把更多的时间在研究所的参天绿荫的窗，翻着那些永远也翻不完的古书。

    文学院背后是一条林荫，再往前就是场。N大的场是低陷去的，顺着地势，比教学楼路面要低四五米，所以声音隔得远，并不吵闹。

    君省知许芝林夫妇的墓和两位老人离得远，平凡老旧，被旁边的柏树枝环在一圈影里。

    原来碑前放了束。

    偶尔抬起，能看见曲辛歌手里拿着把吃在喂鸟。

    清明那天，君省瑜去给父母扫墓。

    二十多年来，她一次也没带君翰如来过这块墓碑前。

    那次争吵之后，君翰如没有再上门拜访过，但会定期托秋姨问好。姑侄之间的唯一联系，就只是靠秋姨代为传达的几句话而已。

    路对面，他和边一个男人在往前走，男人跟不上他，君翰如就走得很慢。走到场的正上方时，他们停了来，这时候君省瑜才发现那个男人一直在说着什么。

    君省瑜已经老了。老年人似乎注定将变得弱无力。因此她即使愤怒，也没有任何用。

    第57章 57

    她只远远地指过一次，告诉君翰如，你的父母在那里。那孩沿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一，说知了。

    君垚梅望的墓近几年翻修过，石料都选了最好的，定期有人整修。君省瑜到的时候，墓碑前摆满了许多鲜。

    雨很小，但雾却很重。君省瑜走了这些路，老镜上已经朦朦胧胧一片，她拿手帕净镜片后，忽然发现墓上似乎有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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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省瑜停住了脚步。

    近三十年过去，相片都要看不清了。

    斯人已逝，生者只顾奋力向前。

    仲时节，N大的一个老教授邀请她来给研究生个训诂的讲座，顺便看一文学院新址。

    这是谁放的，并不难猜。

    再没有人知，或愿意去了解他们究竟是严厉还是可亲，又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梅望在建国初的舞台上唱歌的模样，1965年在院里托着发弯腰的姿态，或是君垚坐在书桌前翻看字典，晚年养鸟的那些画面，都已经在岁月里变得渐渐淡漠。

    君省瑜忽得心一窒。

    纯白的，是名贵品，用黑纸包扎着。被雨浸，冷冷淡淡的。

    然后他伸手去攥住了君翰如的衣袖。

    两位老人去世之后，还是有许多人记得他们。可即使声誉日隆，这毕竟已经是后之事了。他们渐渐只是成为了书本里的一段文字，一个符号，一个模糊的，需要敬仰的概念。

    这样有闲逸致。

    那绝不是会在两个关系正常的男人之间现的动作。

    墓碑上的年轻人看上去二十多岁，脸庞有些凌厉，已经有邃的模样，但笑得很腼腆。他旁边的女面容温婉，睛里显现的气质。

    君省瑜独自站了会，转过，在柏树丛间绕了几个弯，来到一墓前。

    日久了，她的悲哀逐渐漫过那层愤怒。

    君省瑜显然比这个英年早逝的弟弟要来的有名。世人只记得君垚的女儿承其衣钵，学问，而那个在动年代独自度过少年岁月的幼，已经淹没在1983年，天的风中。

    原来自始至终，都是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