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别是他心中的蜡烛，透明的玻璃窗变成了挂满了白绸的大堂，院之中的那棵树变成了一个圈，圈之中的字一会儿是个奠，一会儿又是个忠。

    温仲嵘只觉得痛裂，许久不曾听见许久不曾梦的哭喊声，尖叫声纷沓而至，清冷的嗓音在空气之中游，温仲嵘已然分不清，那究竟是他现在自己说的话，还是他脑海之中不敢忘却的记忆。

    “我温仲嵘在此立誓：”

    “我愿为自由平等，愿为世上千千万万同胞，奉献一切，乃至生命。”

    “我愿舍富贵财名，只为成功之万一。”

    “我若侥幸命，愿世人之引路明灯，我若命中注定不得寿，只愿快生快死，来世再来击贼。”

    “此志不改，此生不改。”

    他隐约听到韩岐的声音，然而在那些纷思绪之中，韩岐的声音实在是太过微弱，温仲嵘来不及反应，来不及抓住便消失不见。

    “那狗台对你有恩不错，可你不能只记得他的小恩小惠而忘了名族大义，那狗台奢靡无度不通文墨，半才气也无，这样一个狗官难不该杀吗！杀了他才好警醒世人！”

    “小园玩景，各有所宜，风宜环松杰阁，雨宜俯涧轩窗，月宜临平台，雪宜半山楼栏……那些朱门大宅我可瞧不上，我只要守着我的小园便足够了。”

    “连自己至亲之人都得去手，温仲嵘此人本没有心！我们他杀台，假使现在这一切都是他装来的，假使他对我们怀恨在心……他若有一日要反要把我们供去，他若有一日要报复我们，谁能逃得过！谁又能制得住他！”

    “你今天怎么来了？为何脸上这幅表？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还是了什么事？你讲与我听，我虽只是个台，但抓几个闲人揍一顿替你气还是可以的。”

    “温仲嵘！你要反么！你念的书都让狗给吃了吗！你看不清你面前那个忠字了吗！”

    “咳咳咳……很好，我早知自古忠义不能两全，你这样的选择我不怪你，只是这个忠字当真这般重要吗，你当真明白自己忠于什么吗，若是有一天要你在忠孝之间抉择，仲嵘，你又会怎样去选？我死便死了，只是仲嵘，你要时刻记着自己在什么，不要后悔，更不要了旁人手里的刀……”

    “先生！先生！先生！先生！”

    这世上能叫他先生的只有韩岐一人。

    温仲嵘浑浑噩噩的，方才他明明见到了台听到了台的声音，一便变成韩岐这样急切的叫他，他一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