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面了。

    最后一次见面，他正收拾着行李准备离开湖北，正在上一的弟弟推开房门看他暴躁地把所有衣服那只旧箱里，衬衫和短袖被成一团。

    等拉上箱，沈凌志不耐烦地推开堵在门的弟弟就往外走。

    沈凌云怯怯地叫了他一声：“哥。”

    沈凌志没有搭理他，自顾自把门摔，然后也不回地上了火车。

    家里穷，全靠沈凌志他爸一个人在餐馆煮菜养活全家人，沈凌志中毕业前家里还勉供两个儿一块上学，等沈凌志毕业了，沈凌云也上中了，家里怎么也拿不沈凌志的大学学费来。

    他考上的那所大学不算什么好大学，所以放弃的话，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但沈凌志怎么也咽不那气。

    接来的一年里他脾气越来越差，和他爸打了好几次架，连带着看沈凌云也不顺，然后买了张票，彻彻底底地逃开了他们。

    其实沈凌云对他好的。

    他小时候总会分零给他吃，大概也是知自己某程度上抢了沈凌志某些怎么也要不回来的东西，无论沈凌志怎么对他发火也不嘴。

    听说他的弟弟在学校里成绩很好，意气风发的很招人喜，但沈凌云在他面前，是一个只会平静地叫他哥的，讨嫌的弟弟。

    现在想来，沈凌志也搞不清自己当初在恨什么了。

    恨家里没钱，恨他有一个弟弟，恨自己只考得起那所放弃了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学校。

    不清不楚地恨了一年，在牢里却怎么也想不起这些恨了。

    十二年时间，现在想想，沈凌云大概也到结婚的年龄了。

    “怎么不回去看看啊？”胡威吐烟，大大咧咧地问。

    “很久没见了，”沈凌志摇摇，“回去了反而尴尬。”

    胡威把烟在烟灰缸里灭，大抵也知沈凌志在尴尬些什么，他看了沈凌志，漫不经心地说话：“不回去也打个电话问问家里，家里人大概也担心你。”

    “再说了，别老想着自己，那什么，”胡威给沈凌志壮胆，“坐过牢就怎么的，家里人不会在意的，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他们就兴得不得了。”

    婚车接走新郎官，胡威也要赶收拾自己去酒店看弟弟婚礼，大手一挥让餐馆员工都回去休息就急匆匆上楼了。

    沈凌志走餐馆，顺着路往租屋走，脑里胡威的话挥之不去。

    远远的又有汽车鸣笛声，沈凌志转看，一列装饰得漂亮的婚车耀武扬威地闯过绿灯，大概是已经接到了新娘，正往摆酒的酒店赶。

    不知沈凌云结婚了没有，要是结婚的话，是不是也能得这么气派。

    沈凌志想巷回家，但还是生生停在了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