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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婷婷拿来她没有看完的书，这么贴可能是想让她有事，免得她在前任结婚又生病住院的大年夜瞎想。曲大鱼本人就是个鱼，勉记得作者是那个鼎鼎有名的剧指导，刚才随手翻几页就刷手机去了。

    岚好像不一样……陪护椅很不舒服，她把书放在床沿，看了几页后眨眨，眉都在笑。方清樾不知为什么，心也跟着敞亮起来。

    “好看吗？”

    “好看，怎么说呢。”江澜抬起，睛里还有积攒的愉悦，她说，“几十年前嘛，都知过得惨——经济塌陷、失业、北漂、装孙。但能把这样的生活记得这么有人味，老太太厉害的。”

    她手托腮伏在床边上，轻叹：“我不行。”

    这个女人一直都游刃有余，如今这么脆地承认自己不行，方清樾心里有些讶异，问：“你看到哪了？”

    “看到她学车。”江澜伸直手臂，给她指那段。方清樾看过去，噢，这段写在樱红三十九岁的时候，因为搬去市郊不方便，老大不小的家妇女要接送两个孩，于是她只能去学车，科目二挂两次路考挂两次，后来好不容易拿了驾照，老公陪她练车，两人起早贪黑扎人群，听着肖一路冲上了辆SUV。

    旁人可能觉得没什么，但那时候樱红的产后抑郁症还没痊愈，收全靠丈夫一个人着，家里两个孩也需要极大的投，加上失业，每天都在不敷，樱红年轻时也是骑机车打电动泡在影碟店的叛逆分，这力不从心，被拧着的改变，她也许是不甘心的，但她写到班晚峰，和损失方站在路等保险，远大桥耸，温的夕铺在上面时，总让人读别样的东西。

    “每个时代的作家都有他们自己的标签呀。”方清樾轻声说，“最早写打仗写饥荒，后来讲奋斗，讲人，最后讲质充足后的迷茫，樱红她们那代人选择不多，是时代着大家一起。”

    “那我们这一代呢？”江澜问她。

    方清樾从拉了半边的床帘向外看，待观室的年轻人不多，斜对角有一个姑娘，孤零零地躺在床上，如果没有岚她可能也是这样，“我也不知，我们比老一辈更有钱，更自由，可是我们好像并不幸福，也并不乐观，到最后连都没有了。”

    “谁不是呢……可是痛苦更能培养作家嘛，人总是擅从挫折中提炼力量的，宝啊，你也别这么埋汰自个儿。”江澜拍拍她的手背，嘴一顺还带了音。

    这时候窗外面爆几声烟，两个人静静地对视，等着鞭炮过去。江澜看着方清樾苍白的脸，沉寂的睛，还有握在手心里的手腕，这几个月她和女孩，她熟悉这，可以说她是亲看着她怎样消瘦，怎样痛苦的。

    江澜突然不想再说无关痛的话，没有人比她再清楚，不能会当事人绝望的劝解都是在刀，假慈善罢了。响彻整个滨市的烟落，她在短暂的安静中轻声问：“你因为什么喝醉了？”

    又是新一烟，方清樾像被什么重重击中，不堪重负的肺叶不允许她息，前剧痛，而上的痛很快割裂到，她瞳孔缩，瞳仁里映着窗帘的一抹蓝，像是短暂的一光，之后被泪淹没，铺天盖地的雨滴落到印着急诊科标记的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