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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说现在有沉砚帮扶着，可谢容的退位之心始终未死，如荒原野草，只消有一阵风一滴雨，就能立刻成一片。

    ——他从小受的教育都是人人平等，在这皇权至上的环境中生活，实在是太压抑了。

    有时候接到人们惶恐畏惧的神，还有那藏得极的厌恶，他都觉得难受得要命。

    连沉砚哄他都没劲。

    谢容绪低落的次数多了，沉砚隐约察觉不对。

    某天夜里，惯常的活动结束后，他沉思良久，斟酌着问了谢容。

    谢容刚被伺候得浑懒洋洋，一手指动都不想动。

    闻言心神微动，艰难地撑着，抬看沉砚。

    他没说话。

    可那漉漉亮晶晶的神里把什么都说完了。

    沉砚低，的碰了碰谢容泛红的尾，将一滴要坠不坠的泪珠卷齿间，尝到了微咸微凉的滋味。

    他想起怀里这人之前说的“噩梦”，不由轻哂。

    心说八成这小皇帝又当了回骗。

    沉砚有心想“严刑供”，然而这小骗一掉泪，他的动作就忍不住轻来。

    其实也怪不得谢容，他自己也有事瞒着谢容。

    沉砚沉许久，反复思量，最终还是决定卸了最后的防备：“公生辰那天，我有件事要告诉公。”

    公这称呼，是两人之间心照不宣的约定。

    在床榻之上、亲密之中，他们都是以“公砚之”和“你我”相称的，没有君臣。

    很古怪的约定，不过两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遵守来了。

    谁也没有问为什么。

    谢容眨了眨，啊了一声，旋即哼哼唧唧地低往沉砚怀里钻。

    第一反应居然没顾得上追问沉砚是什么事，而是意识先想到自己。

    两人关系到这地步了，谢容也不是没想过坦白来历。

    不过他怕这事太怪诞吓到沉砚，犹豫许久都没挑到个好时机。

    要不然……就等他二十岁生辰那天？

    二十岁。

    弱冠之年。

    就当是个人生的分界线好了。

    前二十年属于原谢昑，往后便属于他谢容。

    他总不能浑浑噩噩过一辈啊。

    这对沉砚也不公平……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