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妇人用既好奇又鄙夷的目光打量林淡，显然也知这位姑的恶劣行径。

    老太君闭上睛，叹息：“你不走又要如何？我们家早已对你仁至义尽。你爹救了我儿的命，我孙又为了救你赔上一双，我们谁也不欠谁，就这样吧。那五百两银你省着用，或者拿去买田囤地，半辈便不用发愁了。”

    林淡默不作声地磕了三个响，徐徐：“薛家的确没有哪一亏待我，可您说我们已经两清了，却是不对的。若非将军把我带回来抚养，我恐怕早已经死在边关，这是你们给我的第一条命，与我爹的恩抵消了。大哥帮我挡住蹄，这是你们给我的第二条命，我尚且没有还清，如何能够一走了之？说来说去，到底是我亏欠薛家更多。”

    话落，林淡又磕了三个响，继续：“我爹和我娘皆是医药世家的传人，我定会想办法治好大哥。若是治不好，我负责照顾大哥一辈，没人愿意嫁给他，我来嫁！求老太君成全！”

    老太君终于睁开浑浊的双，直勾勾地看着她，颤声：“你若是一直像现在这样懂事，何至于闹到如今这个地步！晚了，一切都晚了！”

    林淡再次磕，定：“正所谓事在人为。只要有心，无论从何时开始改变，都不会晚。老太君，求您让我留。若是今天我走这个门槛，把大哥独自留，我一辈都会陷去。我这条命是大哥给的，我还给他就是了！”

    看见她决的神，老太君愣住了，一时之间竟难以决断。

    薛夫人扑上去捶打她，叱骂：“你这个丧门星，你这是打着伯庸的名想继续赖在我们家是不是？你舍不得这里的荣华富贵，舍不得将军府千金的份，更舍不得继明是不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你给我！”

    林淡并不躲避，也不反抗，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堂上。她现在的神，与英勇无畏、战死沙场的薛老将军何其相似，瞬间就勾起了老太君的许多回忆。老太君不敢再看，不敢再想，闭上睛思忖良久，最终无力摆手：“罢，你想留那便留，只是你莫要忘了今日这番话。若你固态萌发，又闹事来，我会立刻让人把你送走！”

    到底是自己亲手养大的孩，老太君愿意再给对方一次机会。能不能治好孙儿，她并不抱希望，毕竟林淡从现在才开始学医，终究是有些晚了。

    “谢老太君成全！”林淡俯叩谢，然后推开薛夫人站起来，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