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画。集训很累，熬夜和通宵家常便饭，动辄几十张的速写作业，还是大动态，画到人两昏。冬天停了空调更要命，手冷得发僵握不住笔，在画室哈着白气对第二天升起的太竖起中指骂你妈。

    画画本就逆天而行，死在路上是顺应天命。

    但纪真宜好像少有这烦恼，他动作特别快，可能也是熟能生巧，技巧得当，对变态般压的作业游刃有余，时课就走人。

    天气大好的时候，光从旁边的窗泼来，握着炭笔的纪真宜浸在灿灿的金光里。因为脸太苍白，五官并不太明显，细看起来很致。他懒懒散散的很少正经，全神贯注地画画时又不一样，半张侧脸看来像块蕴光的脂玉，凝冷而专注，脖颈纤，有些书卷气，像一个忱的漩涡，要将注视他的人一概卷去。

    偷窥的董元柏顿时心如狂，一直到晚上课那只睛都没收回来。

    纪真宜又准时准地收拾东西要走人。

    董元柏赶问他，自己都觉得友好得有些唐突，选了个早就知答案的蠢问题搭讪，地，“诶，你住哪个宿舍啊？”

    纪真宜窸窸窣窣地收拾东西，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他，很冷淡的样，“我回家。”他站起，把画夹往背上一扣，动作行云，“拜拜，明天见。”

    董元柏因为他这句告别心里乎乎的，想跟他多说几句话，连忙问他，“你把画夹背回去嘛？这么麻烦。”

    纪真宜眉一耸，得意地笑起来，神气活现的张扬可，“这都是爸爸呕心沥血的大作，我当然要拿回去。”阔气地朝他摆摆手，“走了。”

    他原以为有先前的坏印象在，和纪真宜重新搞好关系困难的，但纪真宜不知是不记得还是不在乎，第二天就对他的示好毫无芥地照盘全收，没过两天就勾肩搭背成哥们了。

    但纪真宜还是不太说话，他喜窝在墙角玩手机，没心没肺的样像只自得其乐的地鼠，偶尔外面动静大了才探来看看。

    董元柏学画晚，底相对弱一些，对素描尤其恼火。他了苦工练素描，一没有，烦得他焦烂额。偏偏这些老师给的建议都还不重样，这个说影太暗了那个又说太亮了，这他妈到底该听谁的？

    他没想到纪真宜会察觉，还来指导他，或许说开导更恰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