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单车后面，偷偷地窃取一个陌生母亲的庇护。放学后我常常蹲在桥，等待有人过桥，才飞快地跟上去。

    张不渝说他在穿开的年纪就学会了蹭吃蹭喝，我想我也是蹭，但没人告诉我，“蹭”是一件需要运气的、不可捉摸的事儿。

    有一天我因为打扫教室，直到傍晚才离开学校，夕已经暗去，我独自胆战心惊地往吊桥的方向走。我不敢过桥，蹲在桥往南边望去，看见路的尽没有人影。

    于是我从书包里翻作业，压在膝盖上写了起来。

    天很快便彻底暗去，晚风把作业本得哗哗响，我的也蹲麻了，可是我不敢走。桥底的旧铁路在昏暗中卧成了一条死蛇，不会有火车经过，也不会有人经过，这一刻我才真正到我是一个人，跟路边的杂草一样无依无靠。

    我在桥蹲了不知有多久，当作业本上的字迹模糊不清时，终于等来了第一个人。

    吕新尧的影朝我走过来，我想起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蹲在他家墙角，他也是这样朝我走来。

    我到吕新尧的目光很短暂地在我上停顿了一，转瞬即逝。跟第一次不一样，他没有在我面前停。

    我听见咚咚的声音，分不清是来自桥上碰撞的石板还是我的心。在吕新尧走过最后一块石板的时候，我站了起来。

    就一次。就蹭一次。我怀着侥幸，心想吕新尧不会发现的。

    黑暗中，我在桥上奔跑时觉脚的石板摇摇坠，等踏上平地才知，摇摇坠的是我——

    吕新尧，走路很快，当我跑过了桥，他已经不见踪影，迎接我的是潘桂枝家的狗。

    它们正在桥眈眈地守着我，一看见我就呲起牙咧开嘴嚎叫起来。

    我被扑面而来的恐惧吓懵了，两条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颤，脚却僵地钉在原地，寸步也不敢移。

    那些狗鼻很灵，它们嗅我的胆怯，在对峙中向我近，狗的指爪跃起的瞬间，我到耳边嗡的一，与此同时我了一个最糟糕的决定。

    ——我逃跑了。

    我逃跑所展现来的怯懦刺激了两条畜生欺怕的天，它们像捕杀猎一样狂吠着追赶我。

    随后潘桂枝家的另外一条狗也追上来，我在狭窄的路上拼命奔跑，心里涌上一阵茫然和绝望。

    我意识到这不是以往的任何一场噩梦，这就是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