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朝霞浅绯，气重。

    岚王似是忍着什么绪，冰凉的手伸锦被一把抓宴语凉的右手。垂首跪地，墨发散落一地，一半落在翳里。

    他的手指虽修漂亮，但掌心里其实很多厚茧，那是常年征战拿兵留他，有一糙的温厚。

    就那么扣着宴语凉的十指，贴在脸颊。

    垂眸眉底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浮光与隐痛，将自己右手指的一只血红的戒指褪了来，在了皇帝的手指上。

    “阿昭你这次……绝不可再骗我。”他低声。

    “这真是最后一次。”

    “若再让我知你又是骗我，到时阿昭，你休要怪我——”

    手背微微一疼。

    岚王吻了皇帝着戒指的手指，牙尖尖从戒指一侧咬了去，一个小小的齿印。

    暧昧又不舍，似乎要将那戒指与这吻都狠狠烙印封存在他指尖一般。

    ……

    ……

    岚王上朝去了。

    宴语凉乖乖闭目，躺得僵尸笔。

    那边早朝钟声一响起，这边皇帝上睁、掀被、落地床一气呵成。

    小侍卫和小侍女：“啊啊啊啊，陛？您这！万万不可，您还不能床的！”

    宴语凉本不理他们。

    两个在岚王面前吓得如猫见虎的没用东西，他瞧都懒得多瞧他们一。

    如宴语凉所料，侍从侍女胆小如鼠。

    之前岚王在时对着岚王大气不敢，而如今岚王不在时倒也不太敢拦着他。

    一炷香的时间，宴语凉已在侍从侍女哭天抢地的无效阻拦之中，迅速逛完了他这整座华丽但不算大的寝。

    寝楚微，与记忆中相差无几。

    几天前被岚王打碎打烂的一地狼藉早被清理净，而寝的雕梁画栋依旧彩辉煌，而龙凤轩窗，也已替换上了新的描金五彩玉瓶与琉璃灯盏。

    宴语凉走过，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敲敲打打各崭新泽的装饰。

    大堂上，被撕毁的山画也已换上了新的。

    新画是几幅墨樱桃图轴，一看便是岚王珍藏的前朝名画师唐鹤的画作。

    画师唐鹤据说一生风、叛离经，虽生在著名的山工笔画世家，却偏不喜名山大川，只画些鸟果等在家人里不的小玩意儿。

    他那些“并不”的画在前朝不值钱，却在本朝因得了岚王的喜而名声大噪，价格涨船。

    倒也奇怪。岚王了名的冷厉端方、难以亲近，私底却偏生喜了这唐鹤所画的小小草、小鸟小，也不知是什么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