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便是沈暮歌平和的目光，俩人就这般对望了片刻，像是凝视，又像是探寻，好似要在彼此中找寻更多的东西。然而，浮生发现公主在盯着自己看的时候，底闪动的是怪异复杂的绪，像是在克制激动，又像是不断猜测，还有一丝纠结？

    “你家乡何？多久？听你音不似京城人。”沈暮歌见浮生的目光呆呆的，对于自己也没太多反应。便接着发问。

    “回公主，才家在边，因战随家人逃荒一路至京城，本想要投靠远亲，但遍寻不获，半年前双亲又相继染病，小人只得。”仿佛勾起了悲伤的回忆，浮生的语速有些慢，声音里也夹杂着淡淡的忧伤。

    “边？那你可曾听说过飞叶山庄？”

    “回公主，小的自然知。飞叶山庄在边就是活菩萨一般的存在。几乎所有的边居民都受过他们的恩惠。”浮生平静地回答。

    关于浮生的背景和来历，徐成早就亲自送了过来，自然是等沈暮歌过目后拍板，他才敢开始教导。可此时不知为何，沈暮歌竟想起亲自再问一回。如今又听浮生提到边，于是忍不住追问起飞叶山庄，直到浮生回答完，她才惊觉自己失态了。

    轻咳了一声，沈暮歌将自己想要继续问去的绪压了去。浮生脸上的表似乎一直没什么变化，好似万事都与他无关，只是主问了，自己照实答了便是。反倒是自己，在说到飞叶山庄四个字时，竟了气息。

    “噢？活菩萨？你倒是说说，这飞叶山庄是如何造福百姓的，竟是比朝廷命官还称职了。”

    “小的失言，望公主恕罪。”浮生突然间跪。

    “起来吧。看来徐公公的教导不虚。”沈暮歌抬了抬手，示意浮生起。

    刚才她见浮生一副她问什么，便如实答什么的模样有些呆愣，心便决意稍稍试一试他的警觉。于是刻意将飞叶山庄的名望与边地方官相较，想看看浮生有没有这个力。看的形，浮生的脑倒是比自己预计的要更灵活些。

    沈暮歌对于浮生今日的表现尚算满意，嘴角微微勾起，挥手让他先告退。

    待到浮生退，沈暮歌一直端坐绷直的肩膀突然松了来，舒了一气。她搞不懂今日里与一个新来的小太监说话，自己的心绪为何会如此烦。更不懂为何要一再地失了分寸询问那些本无需过问的琐事。而对于浮生的反应，她是满意又是不满，满意他的退有度，该是个懂规矩的人。不满意他的淡漠回应，仿佛拒人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