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尘心不净，离心不定，哪里经得起这考验，就算是寺中主持方丈，也经不住啊。况且，况且……心即是那些试炼记忆里与弟……那样的对象，她也是这世上除了宝光师太之外，待弟最好的人。”

    “世人无菩萨与佛祖的智慧，以相识人，弟脸上的红印，生即有。想来，弟被弃于寺庙门与这印记有莫大的系。从小到大，弟都是在异样的神中大的。除了漫天的神佛，只有宝光师太没有异样的神，寺里的师兄老们，见到弟的脸，无一不见到恶鬼一般的神。

    宝光师太//安弟，说那是红莲之火，地狱之火，其实就是难看的胎记。

    弟有时也会想，因这异相受尽歧视，何其不公。不瞒佛祖，弟以前常有嗔恨之心，那一日被山贼抓走，弟万念俱灰，只求佛祖搭救。谁知就遇上了死而复生的心，是她救了弟，若没有她，弟怕是难逃贼手。”

    “她，她没有嫌弃弟的脸，也没有嫌弃弟蠢笨不堪。她把弟当作是正常人，逃跑的路上始终顾及弟，与弟同寝同，虽然有时她会戏弟，但从没有让弟破戒的想法。不像有些人心思歹毒，遇上家人，就想着让我们荤破戒，她……她没有。就连去她家中，她也是素斋相待。”

    “不仅如此，佛祖在上，弟不敢欺瞒。弟从未见过如此丽的人，不见时就是想她，昨夜弟这般待她，惊恐之余，亦觉得十分满足，十分快活，求佛祖勿怪。

    弟自幼受到师太和佛祖的庇护，佛祖与菩萨都很好，但是有时弟觉得你们那么远那么远，唯有她手可及。弟明知凡所有相都是执念，可舍不了她的温度。

    心她就像是一团焰火，而弟，就像是那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万丈渊，无间地狱，前一步或许就粉碎骨、万劫不复，也甘之如饴。

    不怕佛祖笑话，倘若，倘若……她有半与弟一般的心思，弟……弟怕是快活得要死啦。”

    原是忏悔，说着说着倒成了向神佛诉说少女心事。

    谁也不知，这佛前念念叨叨的小尼姑是在说她如何迷恋一个女。对宋则来说，自记事起，她的喜怒哀乐无可诉，只能对着漫天神佛讲。宝光师太圆寂之后，这世上已没有真诚待她之人，唯有这寺庙里的泥塑，知晓她的一切。

    小尼姑时羞时怨，使她鬼魅般的脸孔显得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