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去再没有犹豫，只留江浔在原地。

    江浔慢慢把手垂，目送那辆车消失在拐角，怅然若失。他闷闷不乐地回去，饭也没胃，胡扒了两就不想吃了。他原本想帮洗碗，可等他有了这个念，才发现已不在堂。他去厨房找，其他帮工说佩云先走了，好像是临时有事。

    这太稀奇了，更古怪的是，江浔回到房间，再去佛堂，都没看到佩云的影。他不由发慌，夜将至，他能去哪儿呢，好在有僧人看到佩云带着纸钱往后山走，江浔找过去，他果真在一空地把纸钱分成好几堆。

    “，你可让我好找。”江浔舒了一气，走过去帮忙。

    “给你爷爷烧纸钱。”佩云说着，给其中一堆多扔了好几打面值几百亿的钞票，“让你爷爷个够，在西方世界极乐醉鬼。”

    江浔被逗得一笑。他对爷爷几乎没有印象，也很少讲，只说他很贪酒，结婚后也白天睡大觉晚上去买醉，有一年冬日彻夜未归，第二天大家伙去寻，发现他醉得太厉害，不小心踩空跌了池。佩云就这么年纪轻轻守了寡，一个人辛辛苦苦把江穆拉扯大，也只有江浔一个孙。她就是那最传统的中国，对自己什么都舍不得，对儿孙什么都舍得。自己一分钱掰成两半，每次见着江浔，都好几百好几百地给。江浔以前嘴拙，推不过，但那钱收后他从不，全攒着，就等着以后自己也挣钱了好好孝敬。他无数次畅想要带去看山川湖海，无数次期待他们最后回到山海市的农村度余生，那才是他的家，有的地方才是真正的故乡。

    但他却说，你该回家了。

    江浔刚好火，用一细竹挑着纸钱，都没抬：“我给我妈发过短信，她说我要是想接着住也没关系。”

    “不是呀，”坐在石阶上的佩云摇了摇，“我说的是那个现实的家。”

    江浔拿竹杆的手一顿，旋即一尬笑：“你说的我怎么都听不懂。”

    “宝贝浔啊，”佩云说，“你和说实话，你不属于这里，对吧。”

    江浔的笑全然僵在脸上。

    “你该回去了。”佩云轻声说。

    “……”江浔脸煞白，也不那些纸火了，三两步冲到佩云膝前跪，差要给她磕，“你别赶我走，别不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