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重辉官居大理寺少卿，不过是四品的官，和满堂的一、二品大员，还有众位国公相比，就是个芝麻绿豆的小官儿；然而，他的份却特殊，他是帝师，又是右相裴劲松的儿，右相染病在家，他又有了隐隐的代表之意。

    皇帝还是给足了他这个宰辅面的。

    段炎第一个接过那张单，尚未细看，心凛然。

    她这一番话说来，群臣皆噤声。

    是以，众人看向他的目光颇为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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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炎听得暗暗苦笑：所谓“一朝天一朝臣”，年轻皇帝用年轻的臣，自己怕是到了该告老还乡的时候了。

    皇帝自亲政以来，一直谨慎有余，平日对待诸臣工也都和善得很，却原来，再亲和的帝王也终有这样的时刻。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他这样坦然，比如成国公秦宗平。

    看来，自己真该急勇退，把机会留给年轻人了！告老还家，饴孙，岂不快意？

是晚了。”

    他一开，群臣的表顿时别开生面——

    秋狝之后，成国公回府问清事的来龙去脉，着实狠狠教训了秦烁一顿。后来，他又怕皇帝再见到秦烁生气，而找成国公府的麻烦，索把秦烁送去了武军历练。他也觉得小儿太过纨绔，也

    宇文睿见群臣默然无语，微微一笑，从申全捧来的托盘上拿起一张纸：“朕闲来无事拟了几个名字，都是素日里朕觉得不错的年轻才俊，众位卿帮朕参详参详，可有什么疏漏？”

    自己曾经教导皇帝的“帝王之”言犹在耳，今日就变成了现实。虽然小皇帝运用起来尚不纯熟，还带着些孩气的心急，但她既然有了帝王的心态，成熟还不是迟早的事？

    众人哑然。敢今儿喝茶是虚招，实招儿在这儿等着呢！

    不等众人反应，坐在最尾的帝师裴重辉突然开：“陛，臣觉得不仅仅是武官，文官的选也得提上日程来。”

    段炎想得很开，尤其是当他看到名单里有自己儿的名字时——

    从那之后，成国公就彻底死了心，连朝里朝外想借着他这东风替皇帝琢磨婚姻大事的，也都因此而偃旗息鼓。试问：遍观大周，有几家比成国公府更有面的？连他家都吃了闭门羹，谁还有那个胆量去臊一脸灰来？

    宇文睿心里可没这份别扭，她越听越喜，暗：还得是师父！就是懂得朕的心思！

    她于是忙接：“裴大人所言极是，朕自即位以来，几次大比都没什么效果，也没见选什么特别的人才来。要朕看啊，这‘选才’还不如‘养才’。文也罢，武也罢，难非要开科取士才有好的？难我大周就选不像样的年轻官员了？”

    前一阵他动了皇帝后君的心思，一面让国公夫人在太皇太后跟前试探，一面让小儿秦烁在秋狝上极力表现。不成想，后君的主意没打成，反倒被皇帝借着秋狝君臣同乐的机会旁敲侧击了一番。成国公于是知了，这位小皇帝是个极有主见的，是不受太皇太后辖制的。不仅如此，小皇帝还重赏了那个和秦烁起争执的少年，甚至连名字都赐了。

    在座的，除了裴重辉，都是有些年纪的，最年轻的景乔和霍文光，也都是奔半百的人了。

    “为君之，重在‘制’与‘御’。制即制衡利益，不使偏失；御即统御群臣，为我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