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睿转过，奇：“你现在难不是在战场上？”

    “当然不是了！”景嘉悦摇，“睿，你知我说的‘上战场’是什么意思的！我想像吴斌那样威风凛凛地上阵杀敌，而不是遭遭跟在他的后面打扫战场。”

    宇文睿不认同：“你以为上阵杀敌只有威风凛凛吗？那是去搏命。不止自己搏，还要带着手底的兵将搏。而且还要时时刻刻脑不停地转，要琢磨怎么让己方损失最少，同时让对手损失最大。稍不慎，就有命之忧！吴斌命你殿后，拾掇战场，那是让你少涉险地，又能积累经验，他是为你好。”

    景嘉悦闻言，沉默半晌，嗫嚅：“可，打扫战场并不是什么好活儿……”

    宇文睿挑眉：“怎的？你还觉得不满意了？”

    “不是的。睿你不知，打过仗的战场上可惨呢！”景嘉悦眸一黯，“那些……那些死的，还有伤的，不论是我军的，还是敌军的，什么模样的都有。有的……都看不人样来了……”

    宇文睿心大震，她怎么就忽略了，当年悦儿就是因为第一次杀人，以至于几天几夜难以成寐。

    “是朕疏忽了，”宇文睿歉然，“朕上调你回朕的边来……”

    “不是的！睿，不是因为那个！”景嘉悦抢过话儿。

    “那是因为什么？”

    “睿，记得我们小时候读书的时，读前人的名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那时候小，并没有什么刻的。这段日，每攻一座城池，随军城的时候，都会见到城中的百姓，尤其那些老弱妇孺的惨状。”

    宇文睿听到这里，冷然：“惨状？怎么，有人敢仗势欺侮无辜的百姓吗？”

    她是皇帝，所思所想自然不同于景嘉悦。而且，她从小就被御书房的师父教导“民为重”“能载舟，亦能覆舟”，大周的军队攻郑廷城池，不是为了抢夺财的，而是为了将其纳周土的。若王军残，致使原城中的百姓苦不堪言，那么不仅会失了人心，更会让尚未被攻的郑国城池中人惊恐，更加地负隅顽抗。

    景嘉悦见宇文睿沉脸来，已经转到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她其实很想说，当兵的大多如此，战场上已经杀红了，总算是劫后余生攻城池，岂会不对城中抗争的人存着恨意？大周军纪也是有的，但这些兵将久不经真刀真枪的战斗，不仅缺乏铁血军人的气度，吴斌又年轻缺少经验，纵然他想严明军纪，也得给他时间让他在军中树立威信才能够到啊。

    “怎么不说话了？”宇文睿定定地看着景嘉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