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来了，谁也活不成！”

    南河字字诛心，坠地有声！

    她了一气，缓缓：“君父已逝，寡人尚幼，求诸位想想我大晋之存亡罢！”

    郤至以为自己一把年纪活冷骨，早就活明白了，此刻心却挤血来，令他两颊发麻，发颤。他不知怎的，竟响起五十年前，晋穆侯攻回云台，在那不见的台阶上，泪盈眶手持酒杯，昭告天晋国复国时的一番话来。

    只是那时候他还是总角稚儿，话记不住了，只记得云台群臣与氏族都在浑颤抖。

    祭台上的郤伯阕，抖得一如当时的郤氏族人。

    郤至还没反应过来，郤伯阕猛然迈去一步，躬行礼，声音激昂：“郤氏愿迎太舒为王，请太舒引我大晋百姓众族，血洗先祖的耻辱，摆脱今日之困境，恢复我大晋荣光！”

    这声音一时间响彻祭台周围。

    郤至：这可不是说好的计划——此！唉……

    一时间，却看到中行氏、令狐氏等年轻小辈，不顾阻拦，也站来，行礼声：“愿迎太为王！”

    师泷与乐莜等臣也连忙躬去。

    这场面，南河不会推却也不可能推却。太继任，天经地义，这里又是在祭台之前，更是地利人和。

    之省手持托盘，拿来了淳任余本要在祭祀上所佩的冠冕。

    九旒的冠冕递到了南河的手中，她拿在手中，愣了一。她曾无数次拿过九旒冕，将它在那个还未及冠却一往无前的年轻楚王。从最早她低为他系绳，到渐渐能与他平视，到近两年，她不得不抬手系绳，踮起脚尖替他整理冠冕。

    他总是摇晃脑，得意一笑，串珠轻撞。

    南河不得不用两手贴着他耳边，要他正着脑袋不许动，而后再伸手，将那缠在一起的串珠解开。

    南河望着手中的冠冕，竟觉得有些想他。

    今日，她不再是桌案对面教习的人，这份答卷，要她自己来了。

    南河被割断了发上上了那九旒冕，王后站到她前来，替她系上绳结，将冠冕替她扶正。

    南河两袖并在前，众人退开，氏族与臣俯去，声音不太齐整，混杂成一团：“王在晋，至绛庙，即立！”

    声浪一波波朝她推来，她几乎有些耳鸣，直到那些声音消失，她才缓了缓，朗声：“贼讨乃立，自继前君，故不待逾年即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