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窗上, 伏城这才意识到，原来不是雨, 是很小的冰雹。

    他收回视线：“文斯叔叔，你怎么会在这？”

    老人笑了笑：“听说这边海滩上好像在捞飞机。我知不是罗格318, 就是想来看一看。一个人在家也没其他事可以, Evan，你知我很无聊的。而且要是没来这边走一走, 我不就遇不到你了？”

    伏城：“这几天我一直忙着查案, 所以没能去看您。我本来打算案解决后, 离开波士顿前, 再去探望您的。”

    “你是个好孩。”

    伏城声音温和：“对了，最近怎么样了, 她喜吃新买的猫粮么？”

    咖啡店里, 俊秀漂亮的青年耐心地听老人说话, 大多是家里短的琐碎小事。文斯·普雷斯利已经七十多岁了, 有一轻微的健忘症。他总是想到哪儿说到哪儿, 有时甚至会说起一些伏城本不知的往事。但伏城没有一不耐，他静静地听着。

    等到雨停了，他结了账, 扶着老人离开咖啡店。为老人招了一辆租车，把文斯叔叔送到车后座后，伏城来到前座，弯腰对司机说：“□□鲁路87号，谢谢。”然后他走到后座，俯：“文斯叔叔，等我忙完就去看您。”

    文斯笑：“好，我在家里等你，你最喜的卷饼。”

    沉闷的发动机启动声后，租车加速离开，很快消失在漫路的尽。

    伏城远远望着车离去的方向，他并没有立刻走，而是沉默地注视着。

    忽然好像没有了力气，连转都无能为力。双脚被满银，粘着大地，无法从地面上挪开。

    如同一个刚结束万米跑的田径选手，伏城突然觉得累极了。

    不想再去接来要发生的事，不想再装作若无其事地去过每一天。如果时间停格在一刻，什么都没曾发生过，什么也不会将发生。

    好像也很好。

    良久，伏城神平静地转了。他早就联系了司机，如今走向路边停放已久的宾利。

    坐在车上，伏城想了想，打开手机，在亚逊上买了几袋猫粮。

    今年五岁，是只蓝山布偶猫。

    四年半前，罗格318空难发生后，在罗格航空为遇难者家属准备的等待室里，伏城第一次见到文斯·普雷斯利。

    航空公司安排好的等待室里当然都有椅，可几乎没有人愿意坐在椅上无谓地等待。他们心急如焚，一个个站了起来。夫妻、父、母女，他们握着对方的手，颤抖着，害怕而期待地等待航空公司给一个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