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至此，鱼俭大概只会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可说的。

    鹿迟星闭上睛缓缓叹气：“鱼俭，一直没说过，谢谢你。”谢谢你曾借我余温挨过这人间十数年。

    鱼俭角阖动：“……应该是我谢你。”

    鹿迟星摇摇，目光落在鱼俭的眉目上，“再借我一烟吧。”他不等鱼俭同意，自己伸手拿走了那盒烟和打火机。

    鱼俭眉心一动，鹿迟星是怕他拿烟自残，鱼俭猛然攥手心。

    鹿迟星转大步离开。

    走到楼绿化带旁边，鹿迟星靠在一颗树上抖着手指烟，他没过烟，烟快被打火机烧没了才着，凑近了一又被呛得咳嗽起来。

    等一烟完，鹿迟星无力地靠着树拿手机给老陈打电话：“陈总，能麻烦你来办公室一趟吗？鱼俭需要去一趟医院。”

    和老陈打完电话，鹿迟星安静地站在树影里。

    燥的夏天和脚微弱的虫鸣让人轻易想起十年前的那个夏天，一旦真的放在一起比了，就只能勾起人心无尽的后悔。

    一直等到看见老陈的车了停车场，鹿迟星又拨了一个电话。

    “简，帮我定一张明天飞英国的机票。”

    他沉默片刻，轻声：“不用定回程了。”

    第三十七章

    “我和你说你完了鱼俭，你再不说话我现在就去找鹿迟星，和他说你快死了看他回不回来。”

    “你吵死了。”

    老陈翘着二郎咬了一苹果，“舍得说话了？你刀呢给我用用，这苹果可能农药洒多了苦的。”

    鱼俭面无表地把枕旁边的一把军刀从左边移到右边，他的左手臂包扎得像是木乃伊，右手挂着输针，拿把刀看着都难，老陈直皱眉：“你就小气吧，不就一把破刀吗陪你找了大半夜，我削个果怎么了？”

    鱼俭不理他，老陈继续说：“还疼吗？医生说不能再加药了，”他若无其事地扔了苹果，“鱼俭，你给我一句实话，你那个止疼药什么时候开始吃的？”

    老陈肃然：“和鹿迟星有关系吗？”

    鱼俭没发现后的鹿迟星，不让别人担心好像成了鱼俭骨里的习惯，躺着病床上一瓶瓶药去险些成了生鱼片也不耽误他拿自己开涮：“哥，能让我独吗，拒绝行捆绑。”

    老陈的神冷来，“你还知我是你哥。”

    鱼俭疼得脑里一直嗡嗡响，连话都说不囫囵，见老陈真恼了，地说：“吃了有六七年了吧。”老陈倒一冷气，鱼俭反倒轻松：“能和他有什么关系，迟星又不是唐僧，吃一药到病除命百岁，再说就算他能吃，我也不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