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不明白那四个字的，他把那四个字拆开，重组，在齿间仿佛咀嚼，仍然没有明白它们的意思。

    他记不清叶夜是怎么和那个女孩解释的，也记不清他们如何离开了夜市，甚至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坐上了公车离开，只记得拉着自己的手，和临别时叶夜睛里的光芒如同闪烁的星星:“周一见。”

    顾奕笙有些恍惚和迷茫地走在路上，每一步都好像没踏在实上。他拿着钥匙打开了家门，看着黑漆漆的客厅。

    妈妈今晚有事没有回来，目所及的唯一光亮只有从客厅落地窗外折来的白光，让空气都带上了几分不近人的冷冰冰来。

    他上还裹挟着夜市腾升的烟雾和气，以至于他第一次不想走这个家里。

    顾奕笙从有记忆开始，就知妈妈不喜他。

    她不喜看他，不喜和他说话，也不喜抱他，但凡他发声音，就会被妈妈警告，但就连警告都是冷冰冰的，掉在地上似乎都能砸声响来。

    顾奕笙也不是没有争取过，可不是优异的成绩还是不堪目的试卷，摆在妈妈的面前，都不会得到太大的反应。

    唯一一次窥破她冷漠原因的时候，是初中时妈妈去喝多了酒，回来时看到他的脸，毫不掩饰憎恶和愤怒地说:“别让我看到你的脸。”

    伸手准备去扶她的顾奕笙愣愣地收回了手。

    妈妈从没殴打他，责骂他，要求他，她只是完完全全地——无视他。

    兜里的手机嗡地响了一声。

    他低拿了手机，看见屏幕中央横着的信息。

    【个好梦。】

    手机屏幕的冷荧光照亮了顾奕笙的脸庞廓，那总是平直又冷漠的角，恍若冰雪消地弯了起来。

    他握手机，就像是心里揣着一把火，乎乎地烘烤着他，连客厅里呼啸而过的穿堂风都无法熄。

    他想自己的确能个好梦。

    陈鹤就不一定了。

    他坐在网吧里刚准备通宵打个，就忽然被人给掀了一边的耳机，陈鹤抬从屏幕的反光里看见了来人的大波浪一挑眉，也没回地了个Q:“不是去吃夜宵了吗？怎么来找我了？”

    大波浪扭看了黑直，后者只是耸耸肩，她就又转了回来说:“你知我们在夜市碰到谁了吗？”

    陈鹤漫不经心地问:“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