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我会告诉警察这件事我十几年前就该了。但是我没有。”

    她的呼急促，手上都是血，她在那些碎片上踩它们，用脚底蹍压它们。

    “因为我不想再受害者了。”

    “我不是受害者。”

    她抬起看我，满脸的汗，满的光。她站在那些碎瓷片上，太来了。她瘪，瘦弱，发蓬，连衣裙的领是破的。

    她还是那个阿波罗。

    她继续摔她的瓶，摔得别人都来围观，摔得盒盒妈了楼，挤人群，驱赶人群。有人骂：“神经病就带回家好好关起来！”

    有人骂：“有病就去吃药！你不要睡觉，我们还不要睡觉，不要上班啊？？”

    有人问：“欸，你这个瓶还要不要啊？不要的话给我吧，摔了也可惜。”

    盒盒妈挥舞着手臂驱赶那些看闹的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砸你的东西了嘛？！关你们事啊！”

    她大喊：“关你们什么事啊！！”

    秀秀把十只瓶摔得粉粉碎。她的手上都是伤，了很多血，她从楼上拿了扫帚和簸箕打扫那些碎片。

    晚些时候，我帮她上了药，缠好了绷带，她把那些碎片清扫垃圾袋里，搬上楼。她又开始搞艺术。据颜，形状，将碎片们分门别类。她买了很多万能胶，像考古学家，还像在拼拼图，像准备雕塑。那些瓶摔得太碎了，秀秀得专注投，足不，废寝忘。

    我呢，我也很忙，忙着积极工作，积极地在四季广场，在酒吧等待，积极地被捕获，被填满，又被空。

    盒盒妈也很忙，她忙着去医院化疗，忙着在厕所吐，忙着织不同颜，不同款式的线帽，买菜，洗衣服，给秀秀打手，我们宿舍客厅很快就找不到脚的地了。小宝回来吃饭，对着满屋的碎瓷片发麻，嘴里总要碎碎念着：不见为净，不见为净。

    11月30。盒盒妈开始一能完全包住她脑袋的红线帽。她在线帽上别了朵线勾，她自己勾的，去人见人夸。

    12月5号，晚上，四季广场周围拉上了封条，白天我再去看，一辆挖土车停在了门。四季广场要被拆了。

    范经理在微信群组里通知我们，12月12号，好再来地室彻底结束营业。

    他说，咱们来个风光大葬啊！

    12号凌晨，他包了天星大堂，和我们一众“不要脸”“不成”的小兔崽们聚餐。我去了，饭吃到一半，业皓文打电话给我。我了烟，去烟，接电话。

    那时市雪了，好大的雪，晶莹闪亮，一片又一片，每一片都得不一样，落黑夜里，掉在地上，转就找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