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想说的了，男人也不说话，我们静静地坐着。店里还是没有别的客人，我回看了看后的座钟，七多了。我转回去的时候，男人说：“雨大了。”

    我问：“现在算雨季吗？”

    “雨季还没到，快到了。”男人说，“我印象里，台湾一直在雨，台北也好，台南也好。”

    “一二月的雨绵绵的，越越冷，三四月，雨很大，到都绿油油的，五月，六月是梅雨了，七月到九月时不时就有台风，一起雨来，好夸张，天像要塌了，十月开始，一些了，快新年，我们到赶尾牙的时候，雨又来了，但是天气好的时候，真的很好，我家楼有一条很白的街，我也不知它为什么那么白，不是柏油的，也不像泥的，天气好的时候，天很蓝，街很白，树很绿，我和几个朋友坐在树面烟，喝啤酒，吃卤味，坐到晚上，蚊多了，我们就屋，听唱片。阿华家里世世代代乩童，拜一位王爷，说是什么天上的神驹，踏灾破难，有求必应。他从小就开始练剑，七星剑，舞起来很威风的，”男人笑笑，“他是我们几个里面的儿，十六岁的时候，我和他一起从家里逃来，我们上火车去台北，我带了两张唱片，他带了一双鞋。”

    我说：“我在台北，在s家里住了半个月，他白天很忙，公事很多，他们家好几间公司，贸易，地产，什么都，他有好多客要见，好多文件要理，晚上，吃过晚饭，八半，他一定会门。我能觉得来他门是要去什么，我跟踪过他一次。”

    我没有说去，我问男人：“你有六十了吗？”

    男人舒一气，笑着看我：“还以为你要问我是不是同志。”

    我笑，在烟灰缸里抖烟灰，瞄了男人一，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问这个？”

    男人说：“因为更私人，我们两个陌生人聊天，不就是用秘密换秘密吗？”

    我摇，说：“不是的，有时候陌生人和陌生人讲话，完全不在同一个频率上，同一个调上，但是还是能一直讲去，大家只是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宣绪，大家只想要同，不想要同，鄙视，变成别人的八卦谈资。”

    男人看着我，用他一贯的，平静的，淡然之的神。我觉得他不止六十了。我努努，说：“你的发保养得蛮好的，还是蛮密的。”

    男人笑着往后靠，密的黑发摊开在了黄的墙上，他的脸显得更老。男人说：“昨天路过一家理发店，老板太了，在路上拦住我，拉着我去，他说什么我也听不懂，两个小时候，我的白发就变成黑发了，他们店里有两只老鼠，墙上贴着《豪勇七蛟龙》的海报。”

    “什么海报？”

    “就是国翻拍的《七武士》。”

    “哦，是不是讲七个厉害的武士保护一个村庄，结果被村民背叛？”

    男人笑了两声，说：“有后面那一段吗？”

    我说：“不是大家都喜看这样的故事吗，反转啊，人啊。”